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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最要緊的還是融寒。他走進大廳,將她抱在身前,看了導醫臺的科室指引圖,找到醫院配藥房,擰開門鎖走了進去。

他可以迅速配比急救的藥品,做出不亞於醫生的判斷。他手法嫻熟地開啟密封瓶罐針劑,將液體藥緩緩注入藥瓶,搖勻,為她注入靜脈中。

又配好了退燒藥,為她掛了點滴。

藥房裡有淡淡的消毒水味,窗戶隔絕了外面的狂風驟雨。

融寒一直在他懷中沉睡,他攥著她打點滴的手,感覺到冰涼,又為她把輸液器調慢了一些。

——她血管真細。他想。

修長的手指沿著她手背上細細的血管描摹,撫上她的胳膊。

胳膊也挺細的,整個骨架都纖細,一隻手就可以攥住。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單手掰斷。

這樣想著,他抱著她的手不自覺變輕了。

其實把針推進她手部的靜脈血管時,他第一次生出了不確定,怕針扎不好,會流很多血,會淤青疼痛。

窗外雨勢不減,時而伴隨電閃雷鳴。醫院內黑著,大部分燈管都在導彈襲擊中震壞了,只有閃電偶爾照亮室內,映出二人相依的倒影。

到半夜的時候,融寒就開始退燒了。她緩緩睜開眼睛,朦朧中,對上了一雙彷彿倒映星輝的冰藍色湖泊。

長睫掩映下,有天使長一般的溫柔光澤。

她怔然地,抬起手撫上。又猛然驚覺,若無其事地迅速收回手。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端,讓她想起精神病醫院也有同樣的味道。這種不知歸去來兮的迷茫令人失重。她微弱地問:“不要在醫院裡過夜,回家吧。”

說完愣了下,聽到斯年問:“……家?”

斯年沒什麼家的概念,他茫然問:“回亞太研究院?”

“……”融寒低笑出了聲:“我的家。”

安葬了父母后,她就跟著陸初辰離開,這些日子還是第一次回來。

門和窗依然敞開著,風夾雜著雨從陽臺吹了進來,白色窗簾在閃電中一晃一晃的,地板上滿是雨水的痕跡,屋子裡氤氳著水汽。

關上門,斯年將她放在沙發上。沙發旁邊就是落地窗和陽臺,他又進房間去找了條毯子出來,搭在她身上。

“融寒。”他極難得地叫了她的名字。

“嗯?”融寒裹在毯子裡,偏頭看他。

室內沒有開燈,他們彷彿默契似的沒有亮燈。這個雨夜,只有閃電照亮彼此。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閃電瞬息; 室內一霎明亮; 斯年的輪廓留在她眼中; 隨即一切又黑暗下去; 外面雨聲不減; 水汽被風吹入陽臺。

最後他什麼也沒說; 只是走近了她。

他們在黑暗中靠得極近; 但她聽不見他的呼吸,聽不見他的心跳,更感受不到他的溫度; 只察覺到了自己的錯亂。

時間彷彿靜止; 當秒針的滴答聲重新響起時; 斯年退開了。雷聲夾雜在雨中響起,他用一種平淡得過於自然的語氣說:“你的家很好。”

或許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他用了最簡單的詞彙; 就像小學生寫英語作文只能寫“very good”一樣。

融寒不明所以,因為她的家再樸素不過——父母結束了婚姻關係後; 五年前家裡搬到這個地方; 兩個書臥套房將她和母親的私生活隔開。從空蕩的客廳看出去; 休閒廳有一面牆的書櫃,窗旁放了一架半舊的立式鋼琴,頂上擱著一個2100年的檯曆; 一座文昌塔; 一盞星空流螢燈。

幾乎不見什麼裝飾; 原木色傢俱; 牆紙和燈飾都是簡潔的珍珠白。連她身上蓋的毯子也沒有花色。

可是看在斯年眼裡,這一切都有了蓬勃的色彩,彷彿要流動出來——也許帶著特殊意義去看待的事物,總是富有生命力的。

這是她生活過的地方,有著她的氣息和痕跡。末世沒有爆發的時候,她每天生活在這裡,床頭還放了一本書,一切和她沾染的物品都彷彿擁有了一段傳奇而不朽的生命,連素淨的色彩都變得明媚。

客廳裡的狼藉被陸初辰收拾過了,可還是能看到牆上的血跡,是末世爆發時AI管家留下的。順著斯年的目光,她看向那個方向:“……我父母在這裡被殺。”

斯年沉默著。寂靜裡,他開啟鋼琴頂上的星空流螢燈,夜中星光璀璨,熒火飛舞。他說:“你說過,他們分開了。”

“對,在我十四歲時。”她回憶起來,似乎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