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寫在調查記錄上了。”
“是嗎,不過我不一定有時間讀調查記錄。還是你給我講講吧,從頭說起。”
房間裡比外面溫暖得多,於光明脫去了身上的外套,擦了擦額頭的汗。陳超給他倒了一杯茶。
“謝謝頭兒,”於光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老田是五十年代初進廠的,當時是個普通工人。‘文化大革命’開始後,到處都是各種紅衛兵和造反派組織。老田加入了一個叫‘紅旗’的造反派組織,那個組織的成員來自全市各家工廠企業。憑藉‘打倒走資派’的名義,老田一夜之間就成了個人物,打著‘鎮壓階級敵人’的幌子到處迫害人。沒過多久他又加入了毛澤東思想宣傳隊,進駐了音樂學院。從那時開始他更加飛揚跋扈了,學校裡那些知識分子可都讓他欺負慘了。”
“他在宣傳隊的時候有過什麼異常表現嗎?”陳超插話道。
“通常情況下,一支毛澤東思想宣傳隊的成員都來自一家工廠。而老田卻是主動報名參加其他工廠宣傳隊的。至於他都幹了些什麼,我也沒查到具體的。那家廠子兩三年前就破產了,沒人真正知道老田幹過什麼,反正他幹過不少壞事就是了。七十年代末,‘文化大革命’結束,撥亂反正,老田被趕出音樂學院,灰頭土臉地回了工廠。後來政府開始清查‘文化大革命’時期的‘三類人’,老田就屬於其中之一。不過像他這樣的造反派成千上萬,總不能都抓起來審問吧。後來市政府收到了一封檢舉他的匿名信,說來也巧,接手匿名信那位市領導的父親,恰是‘文化大革命’時被老田迫害過的一位老教授,信中也說了老田就是將老人肋骨打折的人。於是上面開始調查這件事。調查過程中,有人檢舉說老田曾經把一位老師打成癱瘓,有人說他強搶民財,還有人說他憑藉職權強迫一名婦女和他發生性關係。雖然這些都沒有得到證實,但後來老田還是被工廠開除了,又被判了三年徒刑。他老婆跟他離婚,帶著女兒走了……”
於光明話音未落,就聽到有人在敲門。陳超開啟門,發現門外站著兩位年輕姑娘。
“您需要按摩服務嗎?”其中一位姑娘笑盈盈地問道,“免費的。夏總吩咐我們來的。”
另一位姑娘拎著一個暖瓶,走進房間,給桌上的茶壺續上了水。
“謝謝,不需要。告訴夏總她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我會給她打電話的。”陳超說完,示意兩位姑娘離開。
關好門之後,他轉身對於光明說:“呃,看來這就是老田‘文化大革命’時期的經歷了。關於他後來那些不幸,你查到了什麼?”
“別提了,後來老田和他的家人碰上的都是些倒黴事。他前妻找了個男朋友,這對於一個三十出頭的離婚女人來說並不稀奇。但不知怎麼,她跟那男人上床的照片被公開了,有些照片甚至傳到她的工作單位。八十年代初啊,那時候婚外性行為還是聳人聽聞的呢。於是她就自殺了。當地派出所也調查過,他們懷疑這是她的一位追求者耍的花招。總之調查毫無結果。只留下一個女兒,重新回去投奔她父親老田了。”
“這的確很奇怪,”陳超說道,“老田的前妻是個普通的工人,還帶著個孩子。她交的男朋友應該也是個普通工人吧。那些不雅照是怎麼拍的呢?請攝影師拍的嗎?難道一位普通工人會專門請攝影師拍那種照片?”
“老田後來開的那個飯店也碰上了奇怪的事……”
“是的,我調查過飯店的事。關於老田後來的這些倒黴事,你問過他的同事嗎?他們什麼看法?”
“跟鄰居一樣,他們也說那是報應,”於光明答道,“不管怎麼說,要說是報應的話,老田受的大概是最嚴厲的,簡直都跟神話故事裡的差不多了。”
“神話故事裡總是會提到因果報應。你真的相信那些?”
“難道你覺得老田那些‘報應’是有人專門策劃的?”於光明看著陳超,說道,“他都癱瘓成那樣兒了,半死不活的,難道會跟紅旗袍案有關聯?”
“昨天上午我去了靜安寺,在那兒我重新閱讀了你和田陌的男朋友也就是那位翁先生的對話記錄,讀過之後我忽然有了一個思路。老田所遭遇的這一系列‘報應’會不會是某人蓄意策劃的呢?你在老田廠子裡的調查到的一些情況加重了我的懷疑。”
“這的確是個思路,但我還是不明白這些與紅旗袍案有什麼聯絡。”於光明說到。他覺得陳超說話的方式跟他父親老於頭兒差不多,總是喜歡繞來繞去,這讓他有些不耐煩。
“你剛才說了,老田曾經強迫一位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