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窄的河灘,5界樁就在前方。
“別說話,就在附近。”白椴細聲交待。
“什麼?”
“有埋伏。”
我驚悚地看他一眼,他對我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對三貓兒他們揮了揮手,一行人依言蹲下。我們一共六個人蹲成一排,把各自的身體埋進草叢裡,居高臨下面向水流。
“現在怎麼辦?”我用唇形問他。
“等。”他用眼神指了指水對岸,“老邊就埋伏在那兒。”
“你怎麼知道?”
“除了這兒沒別的地方了,再往外就是界樁,空蕩蕩的不好埋伏。”
我回頭看看三貓兒,見他同意地點點頭。
我看了看對面,樹影綽綽的讓人看不出什麼名堂,好像有埋伏又好像沒埋伏。我在原地蹲了大概有二三十分鐘,終於沉不住氣了,問白椴:“我們就這麼等著,郭一臣來了又有什麼辦法?”
“現在我們不可能跑到前面去報信,只有在這兒等,對面一開槍我們就火力掩護。”白椴看了看手頭的傢伙,“從地理位置上說我們跟老邊是一樣的,現在就拼火力,還有郭一臣他們的反應。”
“老邊不開槍我們也不敢開,”三貓兒焦躁地舔舔嘴唇,“怎麼都是我們這邊慢半拍。”
我也知道這是個問題,不由也跟著焦躁起來。
白椴沉默了很久,慢慢問三貓兒:“張源這時候是不是跟郭一臣在一起?”
三貓兒點點頭:“是,老大就是因為源哥這兩天巡界才定的時間,怎麼?”
白椴臉上的表情不由瞭然了一下,看我和三貓兒一眼,隨即便陷入了沉默。
“怎麼?”我戳他,“你說啊。”
白椴沒說話,最後狠狠地看了三貓兒一眼。
我不由又轉頭去看三貓兒,見他臉色一變:“……這倒是個辦法。”想了想心一橫,“應該說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心一沉,大概知道了,又不死心地問:“什麼辦法?”
“先射張源,引起郭老大的警覺。”三貓兒冷冷地說,“如果是一般的設伏堵卡,不可能一上來就掃巡界的老邊。”
“你……你瘋了?”我低聲吼他。
“我瞄著腿打,不會殺他。”三貓兒按住我,表情嚴肅,“這是沒辦法的事兒,這一槍至少能給我們爭取一兩秒的時間。”
我沉默了,我知道這一兩秒很關鍵。
“來了。”白椴猛地按住我。
我頭皮一緊,看河流下游果然隱隱約約有幾個人影。這時候正是凌晨四五點鐘,天色不太亮,我看不清楚打頭那兩人的臉,可兩人熟悉的走路姿勢告訴我那正是郭一臣和張源。
我牙床突然開始打顫,全身戰慄著;我摸了摸手中的五六式衝鋒,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三貓兒架好了步槍開始瞄準。
“再等等。”白椴按了按他,“等他們走過那塊石頭。”
“我知道。”三貓兒低啞著嗓子說。
我的手心開始冒汗,心跳狂快,每過一秒都是煎熬。生與死,愛與恨,正與邪,情與法,第一次這樣□裸地交織在我眼前。
張源和郭一臣慢慢地走近了,涉著水,後面跟著三四個馬仔,一人背了個竹簍在背上。一行人沒有說話,張源打頭,有事沒事地拉郭一臣一下。
我屏住氣,看著張源慢慢走過白椴說的那塊石頭。
砰——!三貓兒開槍了。
張源一個踉蹌倒下。
郭一臣驀地朝我們這邊看來,山谷裡安靜了不到半秒鐘,對面一排衝鋒槍就向著我們這邊打過來。白椴一咬牙,扛著槍就反射。
有埋伏!我聽見下面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對面的火力往山谷裡掃了幾槍,可主要戰鬥力還是在應付我們這邊。這是郭一臣逃跑的絕佳機會,可是我看見他站著沒動,一動不動。
我一咬牙,突然明白了:打張源行不通。郭一臣這時候不知道張源是臥底,他不可能扔下張源跑,這時候負傷的張源對於他們來說是個累贅。
除非……
我正想著,我們這邊突然有顆子彈像流星一樣飛了過去;我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子彈已經貼著張源的頭皮飛了過去,劃破天靈蓋,自額角進入後腦射出,鮮血淋漓,幾乎被爆頭,即使隔著幾十米遠也看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張源幾乎沒救了。
我顛了,一個激靈跳起來,不管不顧了,什麼生死,什麼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