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期的臥龍、鳳雛兩位不出世的鬼才都比不得上將您的萬分之一,佑我大華國,持槍聳立天地間,那高大挺拔不屈的形象說的就是上將您啊!
我華國得以有上將您這樣的大英雄,實在是國之幸也,民之福也,怎麼能不叫人喜極而泣、肝腦塗地……”
大吹大擂了傅昀一番,當在場的人都被那一句句一聲聲頌詞弄得有些摸頭不是腦時,馬娉婷話鋒一轉,兩手朝著她讓人搬上來的那口精緻大鐘搖了搖,才又道:“所以,送上將你一口鐘可是表達了我對上將您無以言表的中心的敬慕——鍾,是時間的濃縮,是時間的足跡,是時間的長河記錄者,我送您的鐘,恰恰是因為只有它能夠濃縮上將這一輩子的卓著功勳,只有它能夠代表我對上將的瞻仰之情啊!
難道上將、上將竟然是根本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也根本瞧不上我一個小女生對您的仰慕和崇拜麼?我的心意就那麼讓上將您難以接受麼?”說到最後,馬娉婷抽了抽鼻子,趁著傅昀不注意,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腰身,疼的眼眶直泛紅,然後才唯唯諾諾地看向傅昀,把一個嬌弱女生的形象扮演的入木三分。
一旁的帝鴻懿軒任由馬娉婷自由發揮著,可饒是早已經習慣馬娉婷古靈精怪的他聽見剛剛那一番“深情表白”也不禁渾身一顫,眼神古怪地睨了屬於自己的小人兒一眼,他怎麼就沒發覺除了口才好以外,這小丫頭的迷魂湯也熬得很好啊。
連帝鴻懿軒如此強大的定力都有些受不住,更不論其他人了,盧芳和俞越只能愣愣地看著馬娉婷,而先前把馬娉婷噴了一頭的付月眉聽見那一番話後,全身雞皮疙瘩都浮了出來,她深深看了眼馬娉婷,這時候才真正明白,馬娉婷剛剛是根本不想和自己爭,要是她真想和自己吵,有的是言辭把自己堵得沒法開口,此時站在馬娉婷對面已經將近呆滯的傅昀不是最好的證據麼?
傅昀怎麼都沒有想到這站在面前的小丫頭片子居然瞬間就把一件本來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給轉了個面,這人在大壽的時候送鍾那可是大不吉利,“送鍾、送鍾”不就是“送終”麼?可被這小丫頭片子那片舌頭一動,卻是字字句句都是在為自己好,句句字字都是她的一片冰心。
如果她沒開口前,自己和她生氣發威還是一件符合情理的事情,可是,她開口解釋了,還說了那麼大一票恭敬華麗的語句,自己這個壽星要是還和她一個小孩子計較,豈不是要讓著在場的眾位笑他傅昀沒有度量麼?所以,他就只能再次放過這滑不留手的小滑頭麼?他可不相信這伶牙俐齒的小丫頭片子不知道壽辰送鐘的大忌。
這時候的傅昀就好比老臉被人打了一大拳頭,卻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說,還得合著嘴裡的血一起往下嚥,他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
“馬娉婷,你難道不知道給過壽的人送鍾是不吉利的麼?”正當傅昀絞盡腦汁不想輕易放過馬娉婷卻又礙著眾人的臉面的時候,早先默默消失的傅哲瀚這時候確實突然從傅昀身後走出來,站到馬娉婷的身前,定睛看她。
傅哲瀚的眼神很奇怪、很複雜,看著馬娉婷的樣子很認真,那粉嫩微圓的小臉,那淡淡粉色的櫻唇,那烏木似的高挑的眉峰,那小巧的服帖的鼻子,那偏大的柔軟的據說是有福相的耳垂,那烏溜溜、白淨淨的雙眸,那微微撇唇、喊著委屈的表情,那泛紅的眼眶,所有的所有都讓傅哲瀚覺得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遙遠——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好好看過她了。
自從當年在A市去接姨姥姥楊君如時候的那一別,他和她,好像就變成了兩條交叉線,過了那相交的一點後,就再也無法相遇:她第一個見到的人,不是他;她第一個有好感的人,不是他;她想要倚靠的人,依然不是他。
看見馬娉婷身邊的帝鴻懿軒時,傅哲瀚就深深感受到了這個事實,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不作出任何努力,就看著自己姨姥姥心疼入骨、無法忘卻的這個女孩投入別人的懷抱;不甘心,讓自己第一吃癟就無法忘記的這個女孩連自己的心意都不明白就轉身離開,真的不甘心。
所以,當已經走進內室的傅哲瀚遠遠看見自家門口自己的爺爺和馬娉婷的爭執的時候,便不由自主的邁步走過來;當聽見馬娉婷那一番如泣如訴的敬仰愛戴時,他既是好笑又是好氣;等最後她明明紅著眼眶,卻從指縫中露出那一線黑白的大眼覷著一臉煩躁為難的傅昀時,他便忍不住替自己的爺爺出了聲。
可是有幾分是為了爺爺傅昀,有幾分是為了馬娉婷,傅哲瀚心裡卻是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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