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有的血肉模糊根本已經看不清模樣,有些只是濺到了血,卻還能看得清長相,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在不久前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或怕他或敬他,可是此刻,無論是怕還是敬,都變成了一具具屍體。那一年,他被師傅帶回來,帶回了這個像家的地方,儘管這裡的人都各懷心事,儘管這裡的人人情淡薄,但起碼,這是個人可以呆的地方,總比他原來那與野狗爭食的日子要好上千萬倍。他沒有過家,可是這裡,有家的感覺,哪怕只有一點點。他對父母沒有記憶,可是這裡,有邑鴻和無天,在他們身上他找到了一點點家人的感覺,可是現在,這個家,被徹底毀滅了!
斷靈瞪大著眼睛,本是應該充滿悲傷的臉上由於精神的崩潰而顯得蒼白木訥,淚,從他那瞪大的雙眼中流了出來,流過下巴,滴在地上,滴在了全是血的地上。
“師傅!”斷靈突然大喊。然後他木訥的衝向了那個密室。
翡墨也不禁留下了淚水,往昔的一切,都已經化為烏有,末屠,被屠殺了!
禪季看著作為殺手的斷靈和翡墨流淚,心好像被藤條纏住一樣,不能呼吸。
翡墨三人跟著斷靈,衝向了密室。
斷靈開啟密室的門,衝著門口的,是一張軟塌,那是斷靈和邑鴻平日潛修的地方。此刻,那裡坐著的是無天,而無天滿身鮮血,他的手上,抱著邑鴻,邑鴻耷拉著腦袋,已經死去了。無天瞪大著眼睛,直直的盯著門口。
“無天!你還活著麼?”斷靈搖晃著無天。
無天緩緩地轉動眼珠,看著他身邊的斷靈,道:“是大殷朝!是大殷朝屠殺了我們末屠!整個末屠上上下下一千多殺手,只剩下我一個!你的師傅,我的邑鴻大哥,也死了!”說著,他緊緊地摟著邑鴻的屍體。
禪季和蕭冉站在門口,聽著無天的話,心如刀絞。
無天慢慢轉動眼睛,看到了門口的禪季,突然,他猛烈地顫抖著,舉起手,指向門口,大叫:“大殷朝的小皇子!大殷朝的小皇子!”
斷靈和翡墨看著無天的手,看著他手指的人!
許久,斷靈冷冷道:“禪季!告訴我,你是大殷朝的小皇子麼?”
禪季點頭。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
禪季愣愣地看著斷靈。
“為什麼,為什麼大殷朝要屠殺我們末屠?為什麼!為什麼你是大殷朝的小皇子!”說罷,斷靈手中的墨靈幽光大放,以功力全開的速度衝向了禪季。
“噗!”一道鮮血飛濺了出來,濺到斷靈的臉上,濺到了斷靈的心中。
禪季怎麼又會相信,眼前這個說過要相信自己的人,眼前這個他唯一的知己,要殺自己。心如同被凌遲,心好像被人捏碎,痛!
可是,在禪季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看到了眼前的蕭冉,看到了墨靈刺中蕭冉。又一次,蕭冉又一次為了保護這個大殷朝最沒用的小皇子做出了犧牲,時光流轉,那一刻,蕭冉揮舞風刃,砍斷了自己的左臂,而這一次,竟然撲到了自己的面前,用胸膛,擋住了天下十大兵器之一的墨靈,這一劍,刺的很深!這一次,蕭冉斷送了性命。
蕭冉回頭看著禪季,輕聲道:“小皇子,回去找二皇子吧!”
禪季的六道聖仗凝聚起水元素,大喊道:“你竟然殺了蕭冉!你們末屠,毀滅吧!”
水元素凝聚起來,風元素凝聚起來。
禪季飄到了半空,水,風兩種元素光芒大放,蕭冉的死徹底地激怒了他,他不再相信眼前的斷靈,他不再相信眼前的翡墨,他什麼都不會相信,他只知道,蕭冉死了,為了他,死了!
禪季上方烏雲凝聚,那烏雲深邃得駭人,如同暴風雪要來臨般。
禪季大喊:“暴雪襲空!”禪季把手中凝聚的兩種元素朝烏雲一丟,只聽“轟隆”一聲,密室的屋頂竟被炸開,烏雲衝破了屋頂,懸在了半空,烏雲瞬間變大,甚至連整個末屠都被覆蓋住了。
驟然間,密集的冰劍從烏雲中衝了出來,冰劍所過之處,都被徹底摧毀,牆壁,變成了粉末,地上的屍體,已經變成一堆堆爛泥。
斷靈恨恨地看著已經發狂的禪季,看著這本來就被毀滅的末屠被徹底的摧毀,他恨,他恨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想衝上去殺了他,可是,這暴雪襲空不容他衝上去殺他,斷靈抱著邑鴻的屍體,和翡墨無天一起,用他們三人那驚人的身法,躲開了暴雪襲空的範圍,含恨離開。
暴雪襲空一直持續了三炷香的時間才停止,飄在半空的禪季落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