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疼疼恢復了那雲淡風輕的表情,微微仰起下巴,
“隨你怎麼理解,總之我不會找他來解釋。”
謝之棠伸出手指衝著他,
“我知道了,你是在報復對吧?”
盧疼疼冷笑,
“我拜託你不要那麼高看自己。”
“那你到底是為什麼?!”
爭吵──或者說是老謝單方面的大嗓門引來了護士,進來不滿的,
“不要打擾病人休息,很晚了請你離開…”
“出去!”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的怒吼嚇住了,震驚的看看這個平日溫文爾雅的男人,再看看病床上的女人──盧疼疼清清嗓子,
“沒關係,我們是在談事情。”
小護士點點頭,飛快的轉身離開。謝之棠看著門又重新被關上,盡力調整了一下自己,回過身,嗤笑,
“不管什麼時候什麼事情都能保持住風度,厲害啊盧大律師。”
盧疼疼揣測著他話外的意思,
“…客氣。”
謝之棠冷笑,
“我不是在誇你,是人都有七情六慾,但是你沒有。在你心裡只有利用──對你有利的就拿來用。當年你為什麼會挑上我?還不是因為我沒什麼背景可以所有事都聽你的嗎?房子買了,孩子生了就跟我離婚,為了避免那些流言蜚語影響你轉了刑訴;還有找那個女孩兒談話,無非是嫉妒人家比你年輕;現在輪到林濤…之前一直‘姐姐弟弟’的,這眼看著自己快嚥氣了,就用最後的手段讓他離開。你在怕什麼?怕別人說盧大律師的前夫找了個男人?!”
盧疼疼呼吸急促,脖子上的青筋都乍了出來,謝之棠冷冷的瞧著,
“那麼看著我幹嘛?我說錯了嗎?你對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如果哪怕有一分,是個女人也不可能在追到自己丈夫跟別人開房還能心平氣和的另開一間等著第二天再談不是嗎?──反正我辦了這麼多年的民事案子沒再遇到過。而你做到了,還把房間開在我們樓下聽著…你根本就沒有感情!你沒有心!”
盧疼疼喘息半晌終於開口,
“我沒有感情?你知道在你們樓下的那一夜我是怎麼過的?我一分鍾都沒有閤眼聽著你們在樓上的聲音!我在你們房間門口徘徊了很久無數次壓制著自己不要衝進去看到那最不堪的一幕,告訴自己不要讓事情再無迴旋餘地…”
“那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你給我留了最後的面子啊?盧疼疼我告訴你,哪怕當時你真衝進去撒潑鬧事兒我都還能相信你對我是有感情的,都不會那麼痛快的簽了離婚協議!”
“可你還是那麼痛快的簽了不是嗎?你那時候為什麼沒解釋、為什麼沒求我?你可以不籤的啊!”
“我求你管用嗎?那已經算是被你抓到現行了我還能再說什麼?!”
“你還可以騙我啊,你可以說那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出來爬山郊遊啊…”
盧疼疼的眼淚滂沱而下,
“我忍者不進去,就是想你還能找個藉口騙我,不管什麼我都願意相信的…可你為什麼就那麼認了…你為什麼不騙我?!”
謝之棠呆住了──他從沒想到眼睛裡不容一粒沙子的盧疼疼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他試圖在腦海裡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分析一下這話的真假,但女人哭暈過去的狀態和監護儀器響起的警報聲讓他無法順利思考。
醫生護士蜂擁而盡,一名護士把呆立在那裡的他推出了病房。謝之棠只能愣愣的站在那裡,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著那群人圍在病床邊忙碌著。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因為耳邊仍然不斷迴響著那不甘、淒厲的聲音,
“你為什麼不騙我…”
雙手握拳狠狠的砸在牆上,眼淚不自知的流了下來。
…紛亂中,沒人注意到樓道盡頭一個身影悄然而去。
也許是醫生來的及時,沒用太長時間,盧疼疼的體徵就穩定了下來。醫護人員魚貫而出,走在最後的那個恰好是剛剛被謝之棠吼過的小護士,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他,嘆口氣,低聲,
“盧女士說讓你進去。”
監護儀器仍在安靜的運作,病床上的女人也仍然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如果不是微紅的眼框,方才的那一幕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你剛才說…”
話才說了個開頭就被盧疼疼打斷,
“我不會再找林濤說什麼,讓你白跑一趟了。”
謝之棠的語氣也沒了之前的慷慨激昂,嘆口氣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