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尚眼看著這人緩緩倒下,再回身時,那個白衣男子已經不知去向,尚春梅也被這動靜驚醒,連忙跑出一看,只見滿地可怖的屍體和血跡,她嚇得一哆嗦,然後看向一旁正向遠處眺望的蘇尚:“尚尚啊,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蘇尚這才收回尚在遠處的目光,趕緊扔下手中的棍子,她拍了拍尚春梅的後背,以示安慰,然後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她推開柴房的門,裡面卻空空蕩蕩,奇怪,凌烽去哪了。
正在蘇尚思忖之時,只見凌烽打了個哈欠從柴房後的側門進來,他疑惑的看著站在外面的蘇尚和尚春梅,雙眼迷離道:“你們大半夜不睡覺,站我屋門口乾嘛?”
“你去哪了?”
“上茅房啊”,凌烽看著蘇尚嚴肅的臉道:“怎麼了?”
蘇尚瞥了眼倦容滿面,衣衫不整的凌烽,一副沒睡醒的懶散模樣,開口道:“家裡進賊了。”
“賊?哪呢?哪呢?”
只見凌烽忽的睜大雙眼,警惕的東張西望一圈,好像這才發現滿院的屍體,然後嚇得往蘇尚身後一躲,連連驚呼:“這都是什麼人?”
蘇尚看著躲在自己身後瑟瑟發抖的凌烽,不免有些無奈的回道:“不知。”
“這...都是你殺的?”凌烽滿臉震驚的看向蘇尚,眼神裡充滿崇拜和難以置信。
蘇尚搖了搖頭道:“剛剛有一個身著白衣的人殺的,現已不知去向。”
說到這裡,蘇尚又望向門口,黯淡的雙眸中滿是疑惑,那人到底是誰,這些黑衣人的目標很明確,而他為何悄悄出手相助,然後又不留名的消失。
這時,尚春梅才幽幽開口:“那現在該怎麼辦?要不我們報官吧。”
“報官的話我們說不清楚,既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萬一再給我們定個殺人罪可就麻煩了。”蘇尚的眉頭輕輕皺了皺道。
“那這一地屍體怎麼辦?”尚春梅總覺著有些提心吊膽。
“屍體我來處理,你們先回去睡吧,此事在弄清楚之前,就讓他爛在肚子裡。”
凌烽說著把地上的幾具屍體搬上板車,又帶上一把鐵鍬,然後在蘇尚的目送下出了門。
蘇尚將還有些驚恐的尚春梅帶進自己屋內,有自己的陪伴,應該會好些吧,蘇尚心想,她的記憶中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光早已模糊不清,所以該怎麼和母親相處,她是不擅長的,同時也是她夢寐以求的。
她與尚春梅同躺在一張床上,蘇尚好像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母親,她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條條細微的褶皺,還有一些不規則的斑斑點點,這些都是歲月和艱辛留下的印記。
如果自己母親還在,應該也是這樣吧,她就這麼靜靜看著閉上雙眼的尚春梅,有了自己的陪伴,她果然放鬆很多,不知不覺已經進入了夢鄉。
蘇尚這才熄滅床頭的燭火,剛準備睡下時,她突然被尚春梅緊緊攬在了懷裡,然後發出溫柔的囈語:“尚尚別怕……有娘在……別怕……”
一陣酸楚不禁油然而生,原來有媽媽的孩子是可以這麼幸福的,她也許給不了你大富大貴的生活條件,也教不了你深奧的人生哲理,但那發自內心如絲般的寵愛和慈祥,猶如寒冬裡的一堆篝火,溫暖你的身體,慰藉你的心靈,讓你充滿能量,勇敢面對未知的一切。
一顆顆珍珠肆無忌憚浸溼枕頭,蘇尚將頭埋進母親的懷中,這一刻,她只覺無比幸福。
眼看著天就快要亮了,凌烽還不忘悄悄繞去屋後,將他們一個不漏全部弄上車後,把板車推去無人的後山,然後選了塊還算平整的地勢,費了老半天勁挖出一個大坑,然後將屍體全部扔了進去,直到聽見一聲雞鳴,他終於把屍體埋好。
又用最快的速度回家把屋後的牆和院子沖洗一遍,直到已經完全看不出血跡和打鬥痕跡,他才放鬆下來,猛然癱坐在地,陣陣喘著粗氣。
凌烽抬頭瞥見菜地那凌亂的一角,這才想起是被昨晚那個黑衣人踩到,之後自己莫名的火冒三丈,大開殺戒,這可是蘇尚和尚春梅辛辛苦苦種出的菜,豈能讓這些烏合之眾給糟蹋了。
想到蘇尚,連凌烽自己都沒發覺的輕輕咧嘴一笑,隨後又好像忽然想到什麼,那絲笑容頃刻間又蕩然無存,他皺了皺那對濃眉,溫柔的眼神漸漸深邃,他抿了抿雙唇,猛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