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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

射在一個小老頭兒身上。此時,他正踩著沙沙落葉,穿過靜寂的陵園,然後,就進了一條深邃幽暗、向下的地道。逼仄的黑暗中,他的面容雖然依舊平靜,心裡卻絕望憤怒得馬上就會爆炸開來:他居然已經熬過了十一種酷刑!這真是自己連做夢也從未夢到過的事情!

雖然,自己尚有一百多種刑可供動用,可在才上第三種刑時,他就驚訝而又沮喪地發現了一個事實:那些酷刑,那些能讓這世上最最剛強硬氣的人只看上一眼也會嘔吐暈厥、意志崩潰的酷刑,對趙長安居然根本就不起作用!半點作用都不起!

他只得更換早已擬好的刑單,把那些他認為不夠重、不夠狠、不夠毒的酷刑盡數剔除,換上他自認為最能令人膽寒的刑招。而且在每次用刑時,他還延長時間,加重力度。可這些費盡心機的舉措,除了換來趙長安更為散淡隨意、滿不在乎的笑容以外,好像並無其他任何的用處。當第十一種刑用完時,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已無刑可用,而此時他與趙長安的較量才剛剛開始,還不到二十天的時間!

緊接著,他又發現了第二個令他永遠無法接受的事實:那些狠毒殘忍的酷刑已徹底摧毀了趙長安的身體,他的生命已迅速地走到了盡頭。

當昨天早上第十一種刑動過,他花了四倍於用刑的時間,滿頭大汗、手忙腳亂地才勉強將趙長安已停止了的呼吸又重新接續起來的時候,他絕望地意識到:即使自己還有可供動用的第十二種大刑,但以趙長安現在的身體,也絕不可能承受。他渾身脫力,癱坐在地,自己輸了!既無刑可用,又無力拖住趙長安急速走向死亡的生命,二十天,僅僅二十天,趙長安就贏了!

他贏得那麼幹淨、那麼漂亮,就如他曾親眼目睹的臨安西湖那震爍古今的一戰一樣。那一戰,表面是趙長安輸了,且輸得狼狽萬狀,但王子仁心裡有數,其實,他是贏了,且贏得十分出色。他贏得風姿高雅、出塵脫俗。那麼輝煌壯麗的對決,猶如經天的彗星,明亮、燦爛、動人心魄,但卻一閃而逝,留給世人的只有無盡的驚訝、讚歎、回味和留戀。

一向極愛乾淨的他,在滿是塵灰的地上喪魂失魄地僵坐了三個時辰後,一頭保養得極好、烏黑光亮的頭髮,也跟他的眼珠子一樣,成了灰麻色,死人的顏色。

最後,他心中冷冷地笑了:至少,還可以殺了你!你再骨硬,再能撐持,可總不能不死吧?你一死,這天底下還有誰能知道,老夫跟你的那些約定?只要沒人知道,那最後贏了的不還是老夫嗎?況且,老夫還有最後一刑沒用,不信你真的成了神了,能抗得住它?那些刑不行,可它卻一定能叫你認輸!然後,他“嘎嘎嘎”地笑了,但笑聲乾啞枯澀,更像鬼哭。

他撐膝慢慢爬起,開啟隨身帶來的那隻木箱,從裡面捧出一件白緞包裹的物事,心中絕望地嘆息了一聲。沒料到這輩子居然也會有要動用它的一刻。雖然,在二十一年前的那個冬夜裡,它就完工了,可從製成它的那一刻起,他就把它鎖進了這隻木箱,不但不敢動用它,甚至就連盛它的木箱也不敢瞄上一眼。因為,就連他自己,製成這件刑具的人,也被這件刑具上所附著的那種邪惡、殘忍和狠毒給嚇壞了。

這不是一件刑具,而是一個惡魔,一個猙獰地冷笑著,要吞噬人的尊嚴、勇氣、信念以至於生命的惡魔!

摩挲白緞,王子仁面容扭曲地笑了:他不相信,在它嵌入趙長安身體的時候,趙長安還能笑,還能堅持,還能用那雙明淨的雙眸淡定地望著他,而不意志崩潰、慘嚎求饒?已奄奄一息的趙長安,決計不可能抵受得了這件刑具,無論是他的意志,還是他的生命。

石殿裡形容不出的陰森恐怖,就連那支素燭的光,彷彿都是慘碧色的。陰惻惻的燭焰,宛如鬼火,在這種光焰下,任何事物都成了鬼魅,沒有聲音,沒有時間,沒有希冀,一個令人頹廢、絕望、崩潰的地方!

王子仁走向殿角,身影被燭光投射在黝黑的石壁上,鬼影憧憧,就好像一個剛剛從地獄裡逃出來的惡魔。殿角的漢白玉石棺床上,側臥著氣若游絲的趙長安。王子仁微微俯身:“殿下?”趙長安強迫自己睜開澀重粘滯的雙眼,無力地笑了:“來了?”

一見那燦若春陽的笑容,王子仁強抑心底的絕望倏地全翻湧了上來:“都到了這種地步,你還笑得出來?”趙長安微微笑著,明淨如水的雙眸淡定地瞟著他,不答。

王子仁的面肌開始抽搐,他為什麼要笑?為什麼每時每刻都在笑?最可恨的是,一輩子都沒怎麼笑過的自己,在這二十天的時間裡,也總是在不由自主地笑!起先,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