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持心想邱白露果然是主謀,可當著所有主謀和從犯的面也不能說什麼,只好簡單應道:“是啊。”邱穀雨壓低聲問:“你什麼時候和他成了朋友?”趙清持笑,“大概幾天前吧。”邱穀雨立即說道:“我早上去找你,我們在哪見?”趙清持微笑,“就你家公司吧。”邱穀雨沉默片刻,應道:“好。”電話結束通話,邱小滿接過電話,好奇問道:“老二和你說什麼?”趙清持笑而不語。邱小滿還要問,邱白露掃了他一眼,後者乖乖噤聲,埋頭吃飯去了。吃過早飯,邱小滿和趙清持站在大門邊上等邱白露開車出來,邱小滿一直拿眼角光明正大地偷看趙清持,趙清持被他看得不耐煩了,開口說道:“有話快說。”邱小滿“嗤”地笑了,“你知道老大今早為什麼生氣嗎?”趙清持斜睨對方一眼,“我怎麼知道。”邱小滿雙手插在褲兜裡,上半身玩世不恭地前後搖擺,“他和老頭吵架了。”趙清持心想這是你邱家家務事,跑來和我說有什麼用,便閉嘴不回。邱小滿等了半天沒等到趙清持的回覆,便湊過腦袋近距離瞪著她,“我說你啊,好端端地為什麼要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男不男女不女的,你真心喜歡這樣?”對於這個有些無禮的問題,趙清持選擇沉默是金。邱小滿卻決定糾纏到底,“趙清持,你身上沒有人氣你知道嗎?”趙清持終於回頭正視邱小滿,“什麼人氣?”“沒有活人的味道啊,”邱小滿嘲諷道:“呆呆站著不說話的時候,像個殭屍一樣死氣沉沉,雖然長得挺好,但不陰不陽的怎麼看都彆扭,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人格分裂。”趙清持即使被這麼說,也依然不生氣。邱小滿盯著她看了半天,發現她是真的不在意後,笑了,“嘿,把手機給我。”趙清持想也沒想地遞出自己的手機。她的手機沒有鎖,邱小滿輕輕一劃就開啟了,“誒,這是誰?女的長得不錯。”趙清持大驚,劈手奪過自己的手機,昨晚直接睡覺,手機裡的圖片瀏覽模式還未退出,螢幕一亮就是趙煜和他妻子的那張合照。邱小滿直勾勾盯著驚慌失措的趙清持看,“那兩個人是誰?”趙清持退出所有應用程式,把手機放回口袋。邱白露的車正好開出來,邱小滿搶在趙清持之前坐進副駕駛,趙清持開啟後車門,面色不善地坐了進去。邱白露從後視鏡裡瞥了趙清持一眼,卻轉向邱小滿,問道:“今天怎麼不開你自己的車?”邱小滿聳肩,笑道:“我的車昨晚刮花了。”從邱家到市區的路其實不算遠,就是路上堵車堵了會兒,途中趙清持一言不發,邱小滿低頭玩手機,邱白露也沒說話,這三個人便如此沉默地一路來到邱家總部大樓。邱家以布匹起家,第一家門店開在清朝咸豐年間,曾經一度征服了全國上下的達官貴人,就連宮廷賞賜都以邱家綢為榮,後經戰亂,主店掌櫃被殺,全國分店閉店一年,邱家人在南遷的過程中險些家破人亡,再往後,當時的邱家家長看準國內資本主義萌芽的勢頭,著手操辦起現代化的服裝生產,抗戰期間又遭掠奪,五十年代底,邱家率先實現公私合營,直至改革開放,邱家幾代沉浮,底下數個服裝品牌享譽海內外,成為國內服裝行業當之無愧的霸主。很少有家族能像邱家這樣歷經滄桑而不倒,百年邱家確實名不虛傳。邱家雖然已經發展出一條完善的現代化產業鏈,但是他們家族內部對過去的傳統技藝一直不敢遺忘,建國之初,邱家便遵照前輩遺願在南方重開邱家綢門店,整家店佔據了邱家總部大樓的一至三樓,每日清晨九點準時開店。邱家綢,代表了全國高階定製服裝的最高成就,三樓的防彈櫥窗裡至今展覽著一百多年前邱家為慈禧老佛爺定製的壽袍。趙清持曾經多次來過這家店,這一次唯獨不同的是,她是跟著邱白露從停車場的員工通道直接上得樓。電梯一路上升到十八樓,這是大樓頂層,整層樓被打通成一個巨大的室內平臺,圓弧形的牆壁都是通透的防震玻璃,從廳裡看出去,是一整片毫無遮敝的x市蔚藍晴天。而此時,這層絕佳的觀景平臺裡已經整整齊齊列隊著幾百號邱家員工。趙清持一眼望過去,看見這些員工裡既有西裝革履的高層領導,也有底樓櫃檯的導購小姐,他們一一站著,等到邱白露出現,一個個明顯精神一震。邱白露沒有藉助任何擴音裝置,他只是簡簡單單地往人前一站,原本還在小聲交談的人群立即安靜下來,邱白露環視一圈後,開始講話。趙清持一直站在邱白露身後,她的視線幾乎被這個男人挺拔沉穩的背影所填滿,她曾經聽聞邱家總部十年如一日地維持著全員早會的習慣,每天的早會還都由總裁邱白露親自主持,風雨無阻,趙清持佩服過邱白露的這種堅持,因為他的堅持帶給整個邱家的是員工的高效率和高忠誠,一個有實力有魅力的領導者對一個企業所產生的精神力量往往無可取代。邱白露之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