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隨我來。”
黃芩跟了上去。
一直站在江彬身側的羅先生和江紫臺也象是心領神會一樣,跟上前去。
幾人跟著江彬在江府內七拐八繞了一陣子,終於來到一處別院。
院內,花木扶疏,甚是幽靜。更有彎月型的一汪池水佔地頗為可觀,其中假山、亭臺等等不一而足,湖水清澈見底,無數魚兒遊得正歡快,似乎等著人來觀賞。
這時的江彬哪有心思觀賞,只管領著身後人向院內的一座閣樓而去。
這座閣樓建有兩層,門頭上的匾額勁筆金字,提有“觀魚閣”三字。
到了門口,江彬推開門,徑直入內,黃芩跟在他身後而入。江紫臺和羅先生對望了一眼,面露難色,只駐立在門口,沒有進入。
黃芩感覺身後二人沒有跟進來,有些不解。
入到裡間,江彬沒有停下腳步,繼續邁步上了樓梯。
上了幾級臺階後,他轉身衝門外道:“我和黃捕頭要盡興一聊,你們不必多候。”說完,直往二樓而去。
黃芩則微微停滯了一瞬,一面繼續跟上樓梯,一面心道:全天下恨江彬,想讓他死的人數不勝數,而他卻敢單獨面見一個不算熟悉的武功高強之人,縱然這人的身份是有公職在身的捕快,卻也並非完全可信。這樣看來,江彬如不是自身武功高強,有持無恐,就定是生來膽色過人,習慣如此了。轉而,他又想:似此種勇猛無懼之人,偏又粗中有細,心性奸險,那禍起國,殃起民來,的確是難以剷除,遺害無窮。
到了樓上,二人分賓主落坐妥當後,黃芩無意間發現江彬座後的牆上掛有一副對聯,寫的是“此間只合談風月,相對無須問主賓”。字跡娟秀,不象男子所書。
江彬見他瞧著那副對聯面露微疑之色,笑道:“不須奇怪,這‘觀魚閣’內曾經住過一位女眷。”
黃芩“哦”了一聲,不意深問,可江彬卻象是被挑起了興致般,面帶得色,滔滔不絕起來,道:“她不但容顏絕世,更是才華出眾,舞文弄墨,歌舞騎射,可謂般般皆能,雖然只在此間短短住了三日,卻是令我難以忘懷,這才留下了她的手跡,裝裱張掛,也好時常回味。”
黃芩瞧他說話時眼角帶淫,再配上左半邊臉上的巨大疤痕,甚是古怪,想是憶起了當年的風流往事,不禁有些尷尬。他應付道:“能令將軍難忘的不知是哪位佳人?”
江彬嘆道:“是延綏馬總兵的妹子,今已貴為皇妃,侍奉皇上身側了。”
黃芩心下一愕,暗道:看來民間傳言江彬搜刮美婦,先嚐後進,獻入武宗豹房一事,並非空穴來風。
本來,延綏總兵馬昂是江彬的舊交,由於奸貪驕橫被人參了一本,貶官閒居,後來聽說江彬得寵的訊息,便入京面見,希圖開復原官。那時江彬正得了武宗旨意,採訪佳人,漁獵美女。他想起自己曾在馬家見過馬昂的妹子,堪稱絕色美人,雖然曾暗中垂涎許久,卻無奈美人已嫁為他人婦,可望而不可及了。而這次馬昂前來,對他而言正是機會。於是,江彬藉端設計,令馬昂送妹入京。另外,已為人婦的馬妹得此訊息,貪慕權貴之心頓生,一拍兩合,半推半就之下,入京後,轉由江彬送入皇城,馬昂自然也官復原職了。其間江彬和馬昂的妹子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只有他二人自己才知道了。不過齷齪之事中再生出更齷齪的細枝末節,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了。
江彬望向黃芩,道:“你知道紫臺和羅先生為何不敢進這‘觀魚閣’?”
黃芩搖了搖頭。
江彬淡淡道:“因為只有能令我心儀之人,才有資格進來這裡。”
他的話,估且可以理解為“賞識”,但黃芩對他實無好感,不免心中生惡,立即插開話題,道:“剛才的切磋,將軍可滿意?”
江彬點頭道:“那三場較量令我對黃捕頭的能力有了信心,林有貴之事可以依言向你全盤托出了。”他嘆了聲,道:“或許,你可以幫到我。”
黃芩嗯了聲算作回答。
江彬笑道:“此事你聽過便罷,要怎麼做,是你的自由,但不可向外洩露。”
黃芩道:“我只有興趣弄明白,可沒興趣轉告別人,將軍不必擔心。”
江彬搖頭道:“你錯了,我一點也不擔心。這事,就算你真的洩露出去,也傷不到我分毫。只不過,我不喜歡別人在背後算計我,尤其是我看上眼的人。”
旋即,他目光一細,面色陰沉,冷冷繼續道:“待出了這‘觀魚閣’,你如果再向旁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