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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口。“看樣子咱們今兒個教堂去不成了。”可是班還是在輕輕地哼哼,他坐在椅子上,那雙又大又軟的手耷拉在兩膝之間。突然,他哭起來了,那是一種無意識的、持續不斷的吼叫聲。“別吵了,”勒斯特說,他扭過頭來,揚起了手。“你是不是要我抽你一頓?”可是班光是瞅著他,每出一次氣便饅悠悠地哼上一聲。勒斯特走過去搖晃他。你馬上就給我住嘴!”他嚷道。“過來,”他說。他一下子把班從椅子裡拽起來,把椅子拖到爐火前,開啟爐門,然後把班往椅子裡一推。他們的樣子很象是一隻小拖船要把一艘笨重的大油輪拖進狹窄的船塢。班坐了下來,面對著玫瑰色的爐膛。他不吵了。接著他們又能聽見鐘的嘀答聲了,也能聽見迪爾西慢騰騰下樓的聲音了。她走進廚房時班又哼哼了。接著他又提高了嗓門。

“你又把他怎麼的啦?”迪爾西說。“你什麼時候不可以,幹嗎非得在今兒早上弄得他不能安生?”

“我一根毫毛也沒動他的呀,”勒斯特說。“是傑生先生嚇著他了,就是這麼回事。他沒殺死昆丁小姐吧,有沒有?”

“別哭了,班吉,”迪爾西說。班真的不出聲了。她走到窗前,朝外面望了望。“不下雨了吧?”他說,

“是的,姥姥,”勒斯特說。“早就不下了。”

“那你們倆出去待一會兒,”他說,“我好不容易剛讓卡羅琳小姐安靜下來。”

“咱們還去教堂嗎?”勒斯特說。

“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的,我不叫你你別帶他回來。”

“我們能上牧場那邊去嗎?”勒斯特說。

“行啊。反正想辦法別讓他回來。我算是受夠了。”

“好咧,您哪,”勒斯特說。“傑生先生去哪兒啦,姥姥?”

“你又多管閒事了,對不對?”迪爾西說。她開始收拾桌子了。“不要鬧,班吉。勒斯特馬上就帶你出去玩。”

“他到底把昆丁小姐怎麼樣啦,姥姥?”勒斯特說。

“啥也沒有幹,你們都給我快點出去。”

“我敢說她準是不在家裡,”勒斯特說。

迪爾西盯著他看。“你怎麼知道她不在家裡的?”

“我和班吉昨晚看見她從窗子裡爬出去的,是不是啊,班。”

“你真的看見了?”迪爾西說,緊緊地盯看著他。

“我們每天晚上都看見她爬的,”勒斯特說,“就順著那棵梨樹溜下來。”

“你可別跟我說瞎話,黑小子,”迪爾西說。

“我沒說瞎話。你問班吉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以前幹嗎一聲也不吭,嗯?”

“這又不管我什麼事,”勒斯特說。“我可不願攪和到白人的事兒裡去。走吧,班吉,咱們上外面玩兒去。”

他們走出去了。迪爾西在桌子邊站了一會兒,接著也走出廚房,去收掉餐廳裡的早飯,然後自己吃了早飯,又收拾廚房。接著她解下圍裙,把它掛好,走到樓梯口,傾聽了一會兒。樓上沒有聲音。她穿上大衣,戴好帽子,穿過院子回到自己的小屋去。

雨已經住了。清新的風從東南方吹來,使上空露出了一小塊一小塊青天。越過小鎮的樹頂。屋頂與尖增,可以看見陽光斜躺在小山頂上,象一小塊灰白的布,正在一點點消隱掉。風頭裡傳來了一下鐘聲,接著其它的鐘象收到了什麼訊號似的,也緊接著紛紛響應。

小屋的門開啟了,迪爾西出現在門口,又換上了那件紫色長裙和褐紅色肩中,她戴了一雙長及時彎的髒稀稀的白手套,這一回總算摘去了頭巾。她走進院子,呼喚勒斯特。她等了一陣,接著便走到大宅子跟前,繞過屋角來到地窖門口,她緊挨著牆走,朝門裡望進去。班坐在臺階上。在他前面,勒斯特正在潮滋滋的地上。他左手拿著一把鋸,由於手往下壓鋸片有點彎曲,他正在用一把舊木錘敲打鋸片,這木錘是迪爾西用來做餅乾的,用了都有三十多年了。每敲一下,鋸片便有氣無力地發出一聲顫音,隨即便冥然而止,死氣沉沉。只見鋸片在勒斯特的手掌與地板之間形成一道微微彎曲的弧線。它默不作聲,莫測高深地鼓起了肚子。

“那人也就是這麼幹的,”勒斯特說。“我不過是沒找到合適的東西來敲罷了。”

“原來你在這兒幹這樣的事,好嘛l”迪爾西說。“快把那隻小木錘還給我,”她說。

“我又沒有弄壞羅,”勒斯特說。

“快還給我,”迪爾西說。“鋸子你哪兒拿的還是放回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