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璄同璟,為什麼添了個隱字?”陸辰兒也覺得有些奇怪,很少有人取表字會在字裡面有個隱。
李璟沒有接話,而是放下瓦片,又緩緩陳述道:“先生昨日還和我說,讓我這回出京以後,就別再加京了,以後就待在休陽那邊,他會重新給我換一份親的戶籍,如果真這樣,到那時,我便不是蕭府老六,也不是李璟,而是別的身份了。”
“為什麼?”陸辰兒聽著雲裡霧裡,更有些想不通。
只聽李璟牛頭不對馬嘴地低聲喃了一句,“其實,我只想做回李璟而已,先生卻希望我隱起來。”
這話陸辰兒卻聽仔細,聽得清楚,只是卻有些不明白,李璟似也沒有向她解釋清楚的意思,她是直到許多年後,她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只是那時,他卻又不想要這個身份了。
李璟抬頭,瞧著陸辰兒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他,不由一笑,“不生氣了。”
陸辰兒原是關心李璟的反常,遂一時把先時的事給拋去了,這突然一聽李璟這話,忙地移開眼,登時撇了撇嘴,“誰說的,我還生著氣呢,誰讓你詛咒我父親。”
“我才不會詛咒先生,我心裡倒盼著先生能長命百歲。”
“父親當然能長命百命。”陸辰兒嘴上搶白了一句,心底卻是湧起一陣陣害怕,許久,才呢喃道:“如果是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至少把自己嫁出去,讓先生和程夫人免去後顧之憂。”
李璟話音一落,陸辰兒忙地橫了他一眼,“除了這個呢?”
“如果不想嫁人,就得自己開始學著管事理事,而不是像如今這般,萬事不管,率性而為。”
“可這些,父親和孃親都會替我安排好的。”前一世,哪怕她嫁到了京中,整個宣城陸府,陸令琨聯合族長,都沒有掌控住,宅子是當時她讓出去的,至於其他私產,依舊全部給了她,謹哥兒是一分一毫都沒有得到,因而,這些根本就不需要她去操心。
聽了這話,李璟不由搖了搖頭,“我可沒說,先生和程夫人不會替你安排好這一切,而是讓你學著管事理事,人情世故,有些東西,不是一味就能逃掉的,以後也別總想著逃避了。”
陸辰兒聽了這話,久久沒說話,好一會兒,又聽李璟語重深長地道:“以後別再逃了,試著自己去解決問題。”
第三百二十三回:辭行
只聽玉翠進來稟報,“姑娘,夫人回來了。”
陸辰兒半仰靠在榻上的大迎枕上,輕輕哦了一聲,連頭都沒抬,手中的本繡譜,一個下午都不曾翻動一頁。
玉翠瞧著陸辰兒整個人都有些木木的,不由拿眼睛看向雲錦,雲錦無奈地搖了搖頭,自李公子走後,姑娘從屋頂上下來,神情就有些呆滯,進了屋子,仰靠在榻上,一個下午一句話都不說。
好一會兒,瞧著陸辰兒依舊盯著紙張發黃的繡譜冊子發呆,雲錦不由上前一步,“夫人回來了,姑娘要不要現在去上房?”
陸辰兒轉了下身子,望向窗外,天色有些陰沉,看不出什麼時候了。
雲錦心領神會,登時明白過來,不待陸辰兒開口詢問,忙道:“現在剛過申時。”
陸辰兒聽了,又重新低斂下頭,“等晚些時候再過去,你出去吧。”
雲錦瞧著陸辰兒的的樣子,只好應了一聲退出了屋子。
人一到簾外,就讓玉翠給拉著到外面的廊廡下,瞧著幾個小丫頭圍在支撐著屋簷的大墩柱下說話,忙把她們都遣開,壓低聲音對著雲錦道:“姐兒這個樣子去上房,夫人肯定能看出端倪來,到時候我可不敢在夫人面前撒謊。”
今兒這事,玉翠剛一瞧見就心驚膽戰,但自從上回玉翡告誡過她一句,讓她在漪蘭堂凡是看雲錦的意思行事就不會錯,所以這會子急急地拉了雲錦出來。
“放心,姑娘不會這個樣子去上房的。”
雲錦雖嘴上這麼說,心裡多少還是有幾分忐忑,也不知道今兒李公子和姑娘說了什麼話,怎麼姑娘又變成這副呆滯的模樣,偏姑娘口中又問不出來。如果等會兒還是這個樣子,能不能去上房還得兩說。
雲錦和玉翠兩人的心正自不安,忽然聽到裡面喚了聲雲錦,雲錦聽得清楚,忙地走了進去,喚了聲姑娘,伸手打起簾子,只瞧著陸辰兒已經坐了起來,臉上的沉鬱之色已去了一大半,吊在半空中的那顆心終於落到了地面。
只聽陸辰兒說:“給我換身衣裳。我要去上房。”
雲錦忙應了一聲,又喚了玉翠紅袖她們進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