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我可聽說他們光宗師就來了三個,咱們這城裡武功最高的也只到武師圓滿,和人家不啻天淵之別呢,我兒可有法子解此危局?”
問了半天,又哭著罵任卿:“都是這個煞星害了我兒,若沒有他,先帝殯天那天我兒就能登基了。結果羊氏賤人雖已身死,她所出的孽種卻仍然登了皇位”
一行哭著,一行就要侍衛打死任卿,以報新仇舊怨。白明月本就識海受損,控制陣盤又要用神魂之力,正弄得頭疼難忍,更忍不得她的哭聲,強行叫人將趙昭儀送出了偏殿。殿中眾人陸陸續續都要離開,還有在退出時因擔心過度,失魂落魄地踢到鐵鏈的,發出連綿的叮噹聲,讓他重新將注意力落到了任卿身上。
任卿也正在看著他,正確地說,是看著他手中的陣盤,目光深沉冰冷,像是在算計什麼。白明月受不得他用這種目光看自己,皺著眉道:“你是擔心任家攻不進來麼?不必擔心,就算他們進來,我也能讓他們再也出不去。這陣盤不只能指揮大陣,還有更精妙的用途,你最好還是祈禱丈人他們不要冒進,到了什麼我也控制不住的殺陣裡吧!”
他蒼白纖細的手指在白玉陣盤上划動,玉盤與手全無區別,唯有指甲粉紅嬌嫩,划動時如同顫微微綻放的花瓣,楚楚動人。任卿看了幾眼便轉開目光望向殿門,右手衣袖輕輕抖動著,神色凝重,似乎有許多事想求他,又似乎已經和他再沒有任何可說的了。
賓客們都急匆匆地出去拒敵,殿門外只站著一個正猶豫著該不該走的趙源——他是這場婚禮的司儀,就是想要跟著退出去,也得先得了白明月許可。可是眼看著這兩位又都拉著個臉子,不像是還有心思成親的樣子
他咬牙問了白明月一句:“殿下,婚禮還要行下去麼?”
白明月虛弱地倚在交椅上,聞言翻了個白眼給他:“哪有成親成一半兒的,這算是進了我家門還是沒進?我和卿卿前世有緣今生有約,就算是我站不起來了,叫人攙也要攙著我將該行的禮行完的。”
殿中自有內侍服侍,上來攙著白明月起了身,站在堂上等著任卿行禮。任卿並沒像他想的那樣抗拒,只是將右手吞進袖子裡,整理一番,對著他拱手作揖。
四拜下去,這場婚事就算成了。白明月忽地有些感慨,不敢相信這次成親竟能這麼容易。這麼多年的糾纏和追逐在他心底一一回放,從開始的感激、權衡利害之後的籠絡,再到知道了他前世對自己至死不渝的情誼之後想找回那份鍾情愛慕,他對任卿的感情其實是一步步加深的。憐其痴情,感其品貌家世,從哪方面看都是無可挑剔的人選。
之前雖然有些波折,現在任卿不也還是記起了對他的深情,肯心甘情願地結這婚姻之契了嗎?
白明月雙手捧著陣盤,目光溫柔,指尖上流出的真氣都斷了一剎那。然而就在這瞬間,他眼前忽地亮了一下,有一道微光破開世界,從那雙玄色大袖下疾飛而落,噹噹正正地斬在了他手裡的陣盤上。
陣盤是仙人遺物,自然不會被一名武師的劍氣斬碎,可那道劍氣到底干擾了盤上靈氣運轉。餘下的散亂劍氣波及向白明月面龐和身體,激得他不得不立刻調運真氣護身,這一下又招惹到還沒痊癒的識海,頭腦又是一陣昏沉。
兩名扶著他的內侍是凡人,就連這劍氣餘波也消受不得,當場氣絕,將白明月也帶得坐倒在地。這一劍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雙眼瞪得極大,目光中凝滿恨意:“原來你有法子剋制這鎖靈銬,隱忍不發竟都是為了今天!你怎麼知道徐紹庭今日能找到陣眼的?”
任卿一語不發,左手從頭上抽下長簪揮舞起來,劍氣順著簪身溢位,在空中合成一把短劍的形態,轉眼就斬殺了幾名殿角侍衛。也有機靈的內侍用力抓著鐵鏈往後拖,企圖帶倒任卿,可任那鏈子繃得多直,任卿都筆直地站在那裡,渾如不曾受力。
又是一道劍光亮起,趙源終於反應過來,一把將白明月護在身後,衝上來抬掌打向任卿。
血光迸濺,染得趙源半張臉都是溫熱的鮮紅,左眼前一片血霧,模糊不清。但奇異的是,他並沒覺出多少痛苦來,只是掌中不知接著了什麼東西,溫熱柔軟的,抓著時感覺十分熟悉,熟悉到讓人不敢相信。
鐵鏈落地的聲音沉沉響起,趙源沒被血霧遮住的那隻眼看到任卿自己撞上了他的手掌,能打穿三尺城牆的掌風狠狠拍在那具並不算壯碩的身體上,卻好像沒能造成一絲傷害。不僅沒有傷害,下一道劍風來得更快更狠,他下意識伸出左手去接,手上還拿著的東西明晃晃地亮在他眼前——那是一隻修長白皙,指尖略帶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