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龍安看一眼劉福通那個師傅。他坐在不遠處一張桌前,眼睛望向三樓,一根手指在桌上漫不經心地輕點,彷彿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見他只是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而那劉福通也有二十歲出頭。兩個年歲相仿的年輕人,怎會是師徒關係?
猛聽旁邊“咔嚓”一聲,轉臉一看,只見那個叫老五的刀疤漢子,將身後胳膊粗的圍欄撞散,四腳朝天向樓下跌去。
又聽到樓下“砰”地一大響,緊跟著是碗碟摔碎、女人驚叫的聲音。顯然是刀疤漢子從天而降,砸在酒桌上,杯盤落地,眾人嚇得離座躲避。
劉福通複道:“你們都回到自己桌上去。”
李公子一臉見鬼神『色』,沒見他用什麼招數,刀疤漢子便被他打下樓去。心道:“三個月不見,他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厲害?”後悔今天帶的打手太少,自己又絲毫不會武功,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好當下認栽。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嘴硬道:“劉老三,今兒個算你狠,咱們走著瞧。”
揮一揮手,帶著兩個跟屁蟲似的公子哥,趔趔趄趄向樓下走去。來到一樓,見刀疤漢子兀自趴在酒桌上,旁邊一圈食客圍觀。高聲喊道:“滾開!都滾開!”上前搭起刀疤漢子,一起走出飯莊。
劉福通喊道:“店小二!”
兩個夥計顛顛跑來,道:“劉巡檢,請您吩咐。”
劉福通道:“樓上樓下所有的損失,都記在我的賬上。改天叫你們掌櫃的,到我府上去拿銀子。”
兩個夥計忙不迭點頭稱是。見劉福通走向旁邊飯桌,都抹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道:“我的娘唉!這地頭蛇打架,掌櫃的成了縮頭烏龜,推著咱們小夥計上來頂雷。”一個要跟著劉福通去點菜,一個要下樓稟告掌櫃的。
忽聽有人說道:“慢著。劉巡檢,店小二,都請留步。”
柳龍安站了起來。
劉福通轉過身來,雙眉微皺道:“你有事嗎?”
柳龍安道:“劉巡檢,事情因我們而起,飯莊裡裡外外的損失,都由我們承擔。還要感謝你拔刀相助,見義勇為。”說著深深作了一個揖。
劉福通微微一笑,抱拳道:“本人剛剛當上巡檢,自然要維護本地治安。賠他們區區這點損失,劉某根本不放在眼裡。”說完又向他的師傅走去。
柳龍安見劉福通高傲豪爽,知道拗不過他,但身在他鄉異地,怎好欠他人情。於是拉住那個夥計,輕聲道:“你們不用到他府上去取銀子,我這裡有現銀,你拿去算賬,咱們多退少補。”
說完,望著胡雪。胡雪會意,極不情願地掏出一小錠金元寶,遞了給他。
柳龍安遞向夥計道:“把我們這桌酒菜一起結了。”
夥計知道大戶人家都很霸道,到人家府上去取銀子,少不得低三下四,被人家當狗一樣對待。接受現錢賠付,何樂而不為?於是拿著金元寶跑下樓去。
不一會兒,那個夥計又跑上來,捧著一把散銀交給柳龍安,道:“這是剩餘,請客官過目。”
柳龍安留下一塊散銀,其餘交給胡雪,又對夥計道:“那二位的酒菜錢,這些銀子夠不夠?”
夥計道:“這些銀子能吃一大桌,富富有餘。”
柳龍安道:“索『性』將他們那一桌的帳一起結了,剩下的你留著用吧。”
小夥計見錢眼開,恨不得給這位爺磕上幾個頭。
他收了銀子,徑奔劉福通桌前走去。來到劉福通面前,小聲嘀嘀咕咕,不時向柳龍安這邊指指戳戳。顯然是將賠付酒店損失、酒飯結賬的事,告訴了劉福通。
劉福通哈哈大笑,站起身來,一手提著酒罈,一手端著酒碗,向柳龍安走了過來。
到了桌前,他將自己酒碗斟滿,又將酒罈遞給龍鯉,對柳龍安道:“看你們桌上無酒,不知道公子可會飲酒?”
柳龍安在一『藥』堂有過一次經歷,知道白酒雖烈,不過一時口辣。於是對龍鯉道:“給我倒滿。”龍鯉捧起酒罈,嘩地倒了出來,酒水撒了一桌。
劉福通讚道:“痛快!幹了!”舉碗一飲而盡。柳龍安被他豪邁所染,學著樣子一口喝乾。
劉福通道:“在下劉福通,不知道兄弟怎麼稱呼?”
柳龍安道:“我叫柳龍安。”
劉福通道:“柳兄弟,還能再喝嗎?”
柳龍安一大碗酒入肚,毫無反應,心道這有何難?道:“再來。”
龍鯉又為二人碗中倒滿。劉福通舉碗與柳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