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拔出了長劍。
頃刻之間,大廳中眾人奔躍進來去,二三十人各拔長劍,站在封萬里身周,另有六七十人也是手執長劍,圍在這些人之外。
石破天尋思:“看來封師傅他們寡不敵眾,不知我該不該出手相助?”
封萬里大叫:“成師叔、齊師叔、梁師叔,你們由得廖師叔橫行麼?他四支殺盡了長門弟子,就輪到你們二支、三支、五支了。”
那姓廖的喝道:“動手1身子撲出,挺拔劍便往封萬里胸口刺去。封萬里左手拔劍,擋開來劍。只聽得當的一聲響,跟著嗤的一下,封萬里右手衣袖已被削去了一大截。
封萬里與白萬劍齊名,本是雪山派第二代弟子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劍術之精,尚在成、齊、廖、梁四個師叔之上,可是他右臂已失,左手使劍究屬不便。那姓廖的一劍疾刺,他雖然擋開,但姓廖的跟著變招橫削,封萬里明知對方劍招來路,手中長劍卻是不聽使喚,幸好右臂早去,只給削去了一截衣袖。那姓廖的一招得手,二招繼出。封萬里身旁兩柄劍遞上,雙雙將他來劍格開。
那姓廖的喝道:“還不動手?”四支中的六七十名弟子齊聲吶喊,挺劍攻上。長門弟子分頭接戰,都是以一敵二或是敵三。白光閃耀,叮噹乒乓之聲大作,雪山派的議事大廳登時變成了戰常那姓廖的躍出戰團,只見二支、三支、五支的眾弟子都是倚牆而立,按劍旁觀。他心念一動之際,已明其理,狂怒大叫:“老二、老三、老五,你們心腸好毒,想來揀現成便宜,哼哼,莫發清秋大夢1他紅了雙眼,挺劍向那姓齊的刺去。兩人長劍揮揮舞,劇鬥起來。那姓廖的劍術顯比那姓齊的為佳,拆到十餘招後,姓齊的連連後退。
姓梁的五師弟仗劍而出,說道:“老四,有話好說,自己師兄弟這般動蠻,那成什麼樣子?”揮劍將那姓廖的長劍擋開。齊老三見到便宜,中宮直進,疾刺姓廖的小骯,這一劍竟欲制他死命,下手絲毫不留餘地。
那姓廖的長劍給五師弟黏住了,成為比拚內力的局面,三師兄這一劍刺到,如何再能擋架?那姓成的二師兄突然舉劍向姓齊的背心刺去,嘆道:“唉,罪過,罪過1那姓齊的急圖自救,忙回劍擋架。
二支、三支、五支的眾門人見師父們已打成一團,都紛紛上前助戰。片刻之間,大廳中便鮮血四濺,斷肢折足,慘呼之聲四起。
阿繡拉著石破天右手,顫聲道:“大哥,我……我怕1石破天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為什麼打架?”這時大廳中人人自顧不暇,他二人在窗外說話,也已無人再加理會了。
史婆婆冷笑道:“好,好,打得好,一個個都死得乾乾淨淨,才合我心意。”
史婆婆居中往太師椅上一坐,冷冷的道:“將這些人身上的銬鐐都給開啟了。”
俠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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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自大成狂
這二三百人群相鬥毆,都是穿一色衣服,使一般兵刃,誰友誰敵,倒也不易分辨。本來四支和長門斗,三支和四支鬥,二支和五支鬥,到得後來,本支師兄弟間素有嫌隙的,乘著這個機會,或明攻、或暗襲,也都廝殺起來,局面混亂已極。忽聽得砰嘭一聲響,兩扇廳門脫鈕飛出,一人朗聲說道:“俠客島賞善罰惡使者,前來拜見雪山派掌門人1語音清朗,竟將數百人大呼酣戰之聲也壓了下去。
眾人都大吃一驚,有人便即罷手停鬥,躍在一旁。漸漸罷鬥之人越來越多,過不片時,人人都退向牆邊,目光齊望廳門,大廳中除了傷者的呻吟之外,更無別般聲息。又過片刻,連身受重傷之人也都住口止喚,瞧向廳門。
廳門口並肩站著二人,一胖一瘦。石破天見是張三、李四到了,險些兒失聲呼叫,但隨即想起自己假扮石中玉,不能在此刻表露身份。
張三笑嘻嘻的道:“難怪雪山派武功馳譽天下,為別派所不及。原來貴派同門習練武功之時,竟然是真砍真殺。如此認真,嘿嘿,難得,難得!佩服,佩服1
那姓廖的名叫廖自礪,踏上一步,說道:“尊駕二位便是俠客島的賞善罰惡使者麼?”
張三道:“正是。不知那一位是雪山派掌門人?我們奉俠客島島主之命,手持銅牌前來,邀請貴派掌門人赴敝島相敘,喝一碗臘八粥。”說著探手入懷,取出兩塊銅牌,轉頭向李四道:“聽說雪山派掌門人是威德先生白老爺子,這裡的人,似乎都不像埃”李四搖頭道:“我瞧著也不像。”
廖自礪道:“姓白的早已死了,新的掌門人……”他一言未畢,封萬里介面罵道:“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