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口中卻低聲道:“別捶,你以為朕是摘星樓的床榻?”
摘星樓……淡心怔了怔才反應過來。猶記得那次她背部被燙傷,在誠王府的摘星樓裡養傷,當時天授帝曾去探過她,兩人隔著屏風說了許久……
“朕記得你喜歡捶床。”不等淡心細細回想,天授帝已出言提醒道。他鳳眸低垂看著懷中女子,目中泛起一絲柔和。這與他素日的狷狂如此不符,卻偏偏教淡心挪不開眼。
他竟然還記得!兩年了!他還記得她當時的小動作!
電光火石間,似有一物重重擊在淡心心頭。四目相對,一個鳳眸魅惑,目光堅定;一個淚意盈眶,猶疑不定。
天授帝重重嘆了口氣,他在斟酌該繼續說些什麼。而淡心渴望的眸光也落在他面上,緊張又迫切地期待著。
“你知道朕不善言辭。”天授帝施手摩挲著她的青絲:“朕喜歡你,捨不得放你走。”
他說什麼?!他說他喜歡自己!他說他捨不得!淡心胸口一窒,嬌顏上盡是愕然神色,難以置信。
天授帝見狀心疼更甚,沉吟片刻,鬆開攬在她腰間的手:“朕不能騙你,朕給不了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頓了頓,凝聲再道:“我很喜歡鸞夙,現在也喜歡;皇后也很值得敬重……我只能許諾你一世寵愛……倘若你不願意,賜婚的旨意還有效。”
這一次,他用了一個“我”字,而不是“朕”。
聽聞此言,淡心良久沒有說話。天授帝知道自己這番剖白太過突然,她需要時間來考慮。
他等著,一直等著她的回話,終於,等到了一句:“您是將奴婢當成替身了麼?”淡心的一雙清眸又開始溢位淚水,其實在她問出口的那一瞬,她自己已給出了答案。
曾幾何時,帝王在摘星樓下初次見她時,便曾說她肖似鸞夙……是她奢望了罷!
可倘若不能親耳聽到他的承認,她怕自己再也無法死心了!
時光靜靜地流逝,帝王陷入了無盡的沉默。淡心的心卻死死揪起,扯得生疼,又無法自行解脫。
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天授帝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很慎重、很肅然、很坦誠:“你不是鸞夙的替身。她是她,你是你。”
她是她,你是你……多麼動人的一句情話!淡心心中萬千澎湃,一股前所未有的衝動勃然生出,竟是止不住地要去尋找那個溫暖的懷抱。
這一次,是她主動撞入天授帝懷中,大哭著緊緊抱著他:“奴婢不嫁了……”
第287章 不會相思害相思(六)
“不是不嫁,是嫁另一個人。”天授帝反手攬緊淡心,如同珍藏一件失而復得的心愛之物。他任由她的淚水沾溼自己的衣襟,將一片溫熱的溼意留在他的胸膛。
卻是,如此的溫暖。
“淡心,嫁給朕。”他抬手撫弄著她的青絲,低聲笑道:“朕說了要給你一世寵愛,必定也不能讓你受半分委屈……朕要給你名分。”
“名分……”淡心抬起一雙清眸,還不忘在天授帝的肩頭蹭一蹭淚水:“您是說,讓奴婢嫁給您,做妃子?”
“嗯。”天授帝噙起一絲魅笑:“做朕名正言順的女人。”
“可是……這太突然了!”淡心只覺更加難以置信。她原以為,只要能留在帝王身邊就好了,即便是做執筆女官也無妨……至於入宮為妃,她真得沒想過!
天授帝見她這副模樣,亦是自嘲地笑了笑:“別說你不信,從前朕也不信。”
不信又如何?一切都還是發生了。在鸞夙之後,另有一個女子用兩年光景,走了進來。他一直沉溺在過去而不可自拔,想過要抗拒到底,更曾想過,“執筆女官”是他留下淡心的底線。
而如今……到底還是想給她一個名分,不願她受半分委屈。
也許他這輩子,註定要和雲氏扯上關係:他龍潛時的封邑在房州,起勢時的軍費靠雲氏支援,鸞夙的母親出身雲氏,如今淡心也是雲府的人……
天意弄人,造化弄人,真真是逃也逃不開,躲也躲不掉。
思緒有片刻遊離,天授帝感到懷中的嬌人兒又微微顫抖起來。他見狀蹙了蹙眉:“怎麼?還在怕朕?”
淡心死命搖了搖頭:“不……不是……”
“那為何顫得這麼厲害?”天授帝稍稍鬆了些手勁,見淡心面上已再次溢位淚痕,晶瑩剔透滴滴墜落。
“奴婢是雲府家奴出身,怎能入宮為妃?”淡心感到受寵若驚,然更多的是怯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