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王滿意地點頭,又問:“那四座牌坊工期如何了?”
“大約今冬竣工。”出岫回道:“您將地點選在煙嵐城的南城門處,來往行旅入城之時,都要經過那四座牌坊,真真是給足了雲氏面子。”這一句,她說得似感謝,又似諷刺。
“夫人滿意就好。”慕王鳳眼微眯,很是坦然:“本王也打算在今冬登基。等那四座牌坊竣工之日,便是本王歸還雲氏巨資之時。”
“您真打算還錢?”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出岫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原本她這一趟來京州,是為了雲慕歌和沈予的事,如今既然都已經解決,且還牽涉到太夫人的意思,她也自問沒有再逗留的意義了,便道:“妾身明日將返回煙嵐城,今日在此先向您告辭了。”
“夫人急著回去?”慕王忽而再問。
出岫遲疑一瞬,笑回:“您不會真要為誠郡王做說客罷?”
慕王聞言大笑否認:“本王只是覺得,如今明氏倒臺,赫連氏榮耀不在,夫人該抓住機會落井下石才對。這麼著急回去,可看不到好戲了。”
她還需要再落井下石嗎?單聽沈予主審此案時所用的手段,出岫便知道,沈予早已替她報過仇了。
這般一想,她也不知該是喜是嘆:“如今妾身只希望,能與明氏、赫連氏再無牽扯,對於那些無關緊要之人,妾身不想多費心思。”
“怕只怕夫人無法如願。”慕王似在暗示她:“倘若本王沒估量錯,赫連齊夫婦很快便會找上門了。”
“此話怎講?”出岫不解地問。
“說來話長……”慕王適時停止這個話題,只是讚歎道:“有時本王不得不佩服離信侯的深謀遠慮。”
離信侯的深謀遠慮?出岫立刻上了心思:“您是指先夫?他去世經年,又與這事有何牽扯?”
“佛曰,不可說。”慕王反倒賣起了關子。
但凡與雲辭沾上一點邊兒,出岫又怎會輕易放棄?忍不住追問道:“您既然漏了口風,為何又藏著掖著?您若不說清楚,妾身只怕是要寢食難安。”
此話出口,半晌沒見慕王再說話。出岫秀眉微蹙打量過去,只見慕王也正在打量著自己,那魅惑的目光之中,幾番審視,幾番唏噓。
出岫不知慕王在想些什麼,但總歸不是男女之情,便也沒有感到羞赧。良久,她才聽聞慕王慨嘆道:“夫人平日裡睿智果敢、沉穩機敏,唯有在本王提起離信侯時,才會洩露幾分焦急之色……可見夫人用情之深。”
聞言,出岫笑得酸澀:“若要比起用情之深,殿下更遠勝於妾身。”
“因此,本王才不希望九弟走這條老路,步本王的後塵。”慕王忽而低緩聲音,也不知是為了鸞夙而傷情,還是為了聶沛瀟而擔心。
他停頓片刻,才繼續道:“九弟知道夫人今日進宮,特意請本王轉告夫人,明日他在京州城北的翠湖設宴,想請夫人前往一敘。”
翠湖設宴?聶沛瀟這是什麼意思?自己不說,反倒藉著慕王的口說出來?出岫很是無奈:“您既然說不希望誠郡王走您的老路,又何必將這話告訴妾身。”
“本王話已帶到,去或不去全憑夫人自行決定。”慕王沉吟片刻,到底還是擔心聶沛瀟傷情,再嘆:“放眼南熙,哪個女子不想得到九弟的青睞?偏偏夫人看不上他。本王也想問一句,夫人當真對離信侯不能忘情?還是另有緣由?因為沈予嗎?”
160章:紅塵自有痴情者(一)
京州城依山傍水,城池雄高,山在南、水在北,四季如春,氣候溼潤,歷來是風水寶地。
翠湖位於京州城外北麓地帶,面積抵得過三座皇城,中間被一條長長的白玉拱橋隔離成南北兩個小湖。南湖略靠近城內,熙攘往來,一年四季熱鬧非凡、遊人絡繹不絕;北湖更靠近城外,其上廊亭高簷、飛柱雄抱,兩側以盤螭雕欄隔絕開來,乃是皇親貴族出入專用。
一艘華麗溢彩的鎏金雲舟自應元宮駛出,徐徐轉入翠湖之北,今日更有天公作美,夏末秋初的季節,涼爽怡人。
雲舟上層的甬道甲板上,出岫撥開珠簾蓮步而出。白紗裙裾逶迤曳後,緊裹著她的曼妙身姿;素色絲帶將一頭豐盈秀髮束成墜雲髻,整個人衣袂飄飄猶如天上仙子。
單單隻她一個背影,已足夠顛倒眾生。
昨日在應元宮中,慕王最後問出的那個問題,她沒有回答。恪守多年,甚至是接受那座貞節牌坊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雲辭。但在慕王以為和沈予有關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