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病,但沒有問她為何會落水,灼顏的屍體又為何會在水中。
出岫只隱隱聽說,二姨太去榮錦堂鬧過幾次,懷疑自己與三房、四房一併聯手害死了灼顏。可,這猜疑太過無稽,無論是出於何種考慮,總之太夫人沒有理會。
出岫在榻上一直躺了半個多月,才勉強能夠下床行走。待她痊癒時,正月都已過去大半。換言之,她整個新年幾乎都是纏綿病榻。
好不容易到了正月底,出岫的身子終於痊癒了,可世子云承又不知患上什麼病症,高熱不止。
這一次,就連神醫屈方的關門弟子沈予都束手無策。太夫人又急又怒,將房州有名的大夫請了個遍,也診斷不出症狀起因。
二月初,雲承已持續燒了四五日,整個雲府沒有一點新年過後的喜慶氣氛,反而顯得死氣沉沉。下人們都不明白,緣何這短短兩年內府中會接連發生這麼多衰事,自從夏嫣然和雲辭先後離世,離信侯府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不僅家業縮減,放棄了北熙的鉅額財資,就連死、傷、病、痛也是一樁接著一樁。
於是,一個說法開始在雲府之內隱隱流傳開來——離信侯雲辭與正室夏嫣然之死別有內情,兩人死不瞑目冤魂不散,不再保佑雲氏一族。
當年,夏嫣然與雲辭在一夜之內接連去世,太夫人一直對外宣稱,是夏嫣然不慎失足溺水而亡,雲辭痛失愛妻引發舊疾去世……
可如今顯然,這一說法不能再被信服了。一種莫名的惶恐和揣測籠罩著整個雲府,又漸漸籠罩了整個雲氏一族……
便在雲承高熱不退、病情時好時壞的第七日清早,朦朧晨光初現之時,一個衣衫樸素的老者忽然登門拜訪,說是掐指算出離信侯府冤魂不散,戾氣太重,特來化解。
值守的看門人見此事可大可小,不敢隱瞞,連忙去向管家雲忠稟報,雲忠又將此事報給出岫,由出岫做主將老者請進了外園的待客廳。
“不知老前輩該如何稱呼?”出岫笑吟吟相問。
“夫人客氣,姓名乃是外物,不提也罷,只管當老朽無名無姓。”老者不願透露絲毫身份來歷。
“我聽管家言及,您說雲府冤魂不散,戾氣太重?”出岫將信將疑。
老者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不僅如此,貴府近日還有大災將至。”
“大災?”出岫故作驚疑:“什麼樣的災?”
“血光之災。”老者也不賣關子,如實回道:“若這冤魂不驅,戾氣不滅,雲府將一味衰敗下去。老朽是瞧著歷任侯爺都樂善好施,雲氏也以誠經商,不忍這戾氣繼續掩蓋雲府的祥瑞,這才冒昧前來。”
出岫聞言,又與老者仔細詢問一番,最後向太夫人稟報此事,請老者在府內施法化解冤魂的戾氣。
說來也奇怪得緊,雲承的高熱就連沈予都束手無策,誰知這老者登門做法的第二日,雲承的病症便奇蹟般地好了起來。
這事過後,就連太夫人都對那滿頭白髮的老術士信了幾分,特意召見以表謝意。老者這才對太夫人和出岫私下說道,其實雲承並非患病,而是有人在府內下了詛咒,先是出岫夫人,再是世子云承,下一個遭殃之人,只怕會直指雲氏的當家主母謝太夫人。
這話不由得大家不信。否則先是出岫夫人意外落水,新年期間纏綿病榻;接著又是身強體健的世子云承無故患病,藥石無效……
太夫人聽了這番言論,自然大驚不已。本著“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她下令在府裡徹查,但明面上還是給出了一個體面的說法:新年伊始,府中病災太多,特請高人來祛一祛瘟神,順帶闔府灑掃。
這位“高人”在雲府做法“祛瘟神”的第三日,當著一眾灑掃僕婢的面,從三姨太聞嫻居住的“清音閣”裡,搜出了六個扎著銀針的小草人,上頭分別寫著太夫人、雲辭、雲起、夏嫣然、出岫、雲承的生辰八字……
更為巧合的是,此時三爺雲羨恰好不在府中,被太夫人派去京州打理幾樁生意。
事出當天,三姨太聞嫻即被打入刑堂大牢。太夫人隻字沒有過問,全權交給出岫處理。
“三姨娘如今可還有話要說?”出岫沉著聲音,毫不掩飾面上殺氣。
“夫人!我是冤枉的!您和太夫人最知道我,我……我豈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和三爺對雲府忠心不二!”聞嫻梨花帶雨,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模樣,卻又不卑不亢地辯白著。
出岫聞言,只輕輕嘆了口氣:“是啊!三房是對雲府忠心不二,卻並非對侯爺忠心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