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晏門做主人了。
晏於非神情溫和依舊,低聲道:“無所謂故不故意,大家各取所需而已,楊公子心裡自然是明白的。”
他說的其實不錯,各取所需。墨雲卿自己要墮落,不關任何人的事。
去到文靜房裡的時候,她已經醒了,還是隻會捂著臉哭,喃喃道:“下山前與我山盟海誓,說一定要做一番大事業出來叫師父再不能小覷了他。誰知下山快一年音訊全無,好容易尋到這裡,他卻變成這種模樣!”
楊慎也不知用什麼話來安慰她,只得保持沉默。
文靜又道:“人常說,男子情愛恩寵消弭最快,前一刻還甜言蜜語,後一刻便翻臉不認人。只可憐我腹中未見天日的孩兒,沒出生父親便不認他了。”
楊慎心中一驚:“你們……已經……?”
文靜臉色蒼白:“四月師父讓文定大禮,他說已是夫妻不過缺個正式婚禮的名頭罷了。所以……如今孩子已有六個月,他卻不承認文定,要休了我,叫我以後怎麼見人?”
她身材纖細,須得仔細打量才能看到腹部隆起。
楊慎再也待不下去,推門直朝墨雲卿所在的偏廳趕去。
剛把門開啟,裡面便有酒壺飛出,楊慎側身讓開,只聽墨雲卿在裡面大吼:“滾!不要礙事!”
他皺眉道:“師兄!”
墨雲卿緩緩抬起頭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露出一抹笑:“原來是你,已經下定決心幫助晏二少了?”
楊慎正色道:“我來不是談這事。文靜與你既然文定,況且如今她已有身孕,於情於理你都不該如此待她。”
墨雲卿還是笑,抬手撈起腳邊一個美女,捏著下巴讓她把臉對著楊慎,問:“如何?是不是比文靜漂亮許多?”
楊慎抿唇不語。
“天底下有無數美女,男人怎能吊死在一棵樹上。你也莫要再念著葛伊春那髒兮兮的女人,人既然來了,晏二少總不會虧待你。只管辦事就好。”
楊慎默然看他良久,耳邊忽然響起伊春的話:做別人的匕首,豈不是活得像個工具。我們還沒能做個堂堂正正的大人,自己先別歪了。
“你已經完全歪了,再也救不過來。”
他說著,轉身走出去,把門重重合上。
晏於非說去給伊春配解藥,中午之前必回。
楊慎回到給他安排的客房,打水洗了把臉,將腰上的劍栓緊,推窗便要跳下去。
身後突然傳來寧寧的聲音:“楊公子,你要去哪兒?”
他沒有回頭,淡道:“我要走了,去找伊春。”
她飛奔過來,從後面緊緊抱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背上,輕道:“別去!你這樣再一走,真的會沒命!”
楊慎一言不發將她兩條胳膊抓開朝下一丟,她卻不依不饒順勢鑽到他面前,一頭埋進他懷裡,像一頭瑟瑟發抖的小鹿。
“你別走!我……不想看到你死!”她顫聲說著。
楊慎一動不動,冷道:“這次又是晏於非派你來色誘?”
寧寧低聲道:“我知道你不信我,說什麼你都當是誘惑。我只告訴你,晏於非軟禁了我老父,我不得不為他做事,並非心甘情願。”
他聲音冷漠:“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寧寧臉色蒼白,仰頭看著他,卻不放手:“我知道你是個鐵骨男兒,自然看不上我如此卑微懦弱的女子,就連我說仰慕,你也覺得髒。但我是為你好,你就這麼離開了,沒有背景沒有勢力什麼也沒有,和晏門作對只有死路一條。”
楊慎將她推開,說道:“多謝你的好意,但我不會仰仗別人鼻息而活。報仇只是私事,輪不到旁人過問。”
寧寧輕道:“你這一去,萬一丟了命……萬一過個幾十年還不能雪恥,又當如何?一輩子活在悔恨裡?”
楊慎定定看著窗外蕭索的樹木,一字一句慢慢說道:“我不會被仇恨矇蔽眼睛,做一個行屍走肉。幾年也好,幾十年也好,我的仇我自己報,我的路我自己走。”
寧寧陡然退了好幾步,像是不認識他一般死死盯著他看了很久。
“來也是為她,走也是為她。你師姐……當真那麼好?”她低頭小聲問。
楊慎沒有回答她,一個縱身,人已蹲在窗臺上。
寧寧急道:“我不行嗎?我……其實從晏於非別院那個晚上,我就已經對你……”
他還是不回答,回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跳下了窗臺。
她追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