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非的別院嗎?”
楊慎臉色難看,低著頭,隔了半天才道:“她……現在為晏於非做事。”
伊春撓撓腦袋:“是被晏於非收買了?她三更半夜跑來又是做什麼?還有……她怎麼看上去功夫很好的樣子?”
他搖了搖頭:“……師姐,我累了,想睡一會,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咱們就離開潭州。”
她靜靜看了他一會,忽然喚道:“羊腎,你怎麼了?”
他心裡煩躁,像有一千根針在腦子裡不停戳,眼前一會兒是爹孃渾身流血的悽慘模樣,一會兒是師父陰沉的臉,告訴他:你不是伊春的對手,只有靠卑鄙的暗襲。最後又變成晏於非冷冷的雙眸,他似是在向他作揖,身後繁花萬朵,前景美好。他邀請他,他有絕對強大的力量。
答應,還是不答應,只有兩種結果。
伊春死,或者他死。
一雙手抓了上來,掌心溫暖,手指有力。
她緊緊握住他的手,抬頭擔憂地看著他,輕道:“羊腎,是不舒服嗎?我幫你找大夫?”
楊慎怔怔看著她的手指。她的手指並不纖細,不像書裡形容女孩子的手,什麼蘭花柔荑,滑膩如脂。相反,她的手修長卻有力,這是一雙俠客的手,自由而且溫暖。
鬼使神差,他說道:“師姐,我要是做了壞事,你會不會怪我?”
伊春笑了笑,定定望著他的眼睛,眼神澄澈而且明亮:“你不會做壞事,我知道的。”
“不,我是說……假如。”不知出於什麼目的,他像是往下墜落,急急地求得某種認可,答案是什麼他也不知道。或許他心裡已經有數,但還缺了點什麼讓他不敢真正面對,還需要一些什麼。
“你做壞事,當然是把你拉回來,難道還能讓你繼續壞下去嗎?”伊春有些好笑,“無論如何,我在這裡,你跑了多遠,記得我在後面,別走丟就行了。”
楊慎也笑了,把她的手一捏:“師姐要看好我。有你在,我哪兒也不去。”
臨走的時候,伊春說了一句話:“替別人做匕首,豈不是活得像個工具。我們還沒有堂堂正正做個大人,先不要自己歪了。”
原來,她心裡都知道。
楊慎垂下眼睫,心裡忽然有一個衝動,壓抑不住的,走過去從後面緊緊抱住了她。
他覺得自己快要落淚了。
“伊春,我不會讓你被人傷害,一丁點也不行。”
他在她頭髮上吻了一下,把臉貼在上面。
她似乎有些僵硬,六神無主四處張望,目光總是落不在一個固定的點,嘴裡喃喃地一遍遍說:“我知道,我知道。”
手指慢慢摩挲著她的臉頰,觸手溫暖柔軟,他不敢用一點力氣,似是怕把她摸碎了。她是一個未知的寶物,光彩奪目,像鳥一樣自由自在。
偶爾有衝動,要吻一吻也不敢,還怕吻碎了。
他只能嘆息一聲,要把心底所有的憂鬱苦楚都嘆出來似的。
“伊春……我好累。”
她握住他的手,正要說話,忽見門口一個人影閃過,跟著一聲怪叫:“是你們倆!要親熱怎麼也不關門!”
兩人都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卻是小南瓜又穿了裙子扮女人,正蹲在門口衝他們做鬼臉。
二十章
伊春走過去毫無芥蒂地笑:“好巧,又遇到了。你們也住這客棧?”
小南瓜先不回答,兩隻眼睛滴溜溜在兩人臉上轉來轉去,見伊春神情自然,楊慎神情古怪,他便擠眉弄眼地說:“原來你們不光是師姐弟……真是沒看出來呀沒看出來……”
忽見楊慎眉頭一皺,他趕緊跳起來,連連擺手:“不說了,主子有難,我還得趕緊救濟他去!”
伊春追了幾步,趴在扶手處問:“什麼難?我可以幫忙嗎?”
小南瓜抬頭研判地打量她一番,老實搖頭:“等你打扮漂亮點再說吧。”
她真不明白,交朋友也好,救人脫難也好,和漂亮有什麼關係。
伊春一把抓住楊慎的手,拽著下樓:“走,我們去看看舒雋出什麼事了。”
他遲疑了一下,把手一縮,有點不樂意:“我……話還沒說完,你做什麼總關心那個無賴?”
她默然停下了,回頭靜靜看他。
楊慎卻極後悔,猶豫了半晌,低頭道:“不,你當我沒說,咱們去看看吧。”
伊春一向是這樣,活得灑脫又自在,真正的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他在旁邊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