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也耐不住性子。
“劉福已經在審了吧?”我小聲說:“不過,我怕在他身上也找不出什麼著落來。他上午能敢拼著刺我,想來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恐怕問出實情的可能性不大。再說,他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只怕是不會招。”
皇帝冷冷一笑:“他只要還有一口氣,就是鐵牙石口也得給他撬開了。”
我不便再說,於是閉嘴。
皇帝坐了一會兒走了,我身上軟綿綿的沒力氣,可也不想躺在床上,讓人鋪了錦氈,在窗下榻上靠著,懶懶的翻書。
這才第幾天?不到半個月吧?
已經有人要我的命了。
其實這個劉福不是太笨的人,他只是失了冷靜。
因為他和我有仇,已經先入為主認為我不會放過他。
其實,我才懶得去做報仇這種事。我現在又不是真的在春風得意,權高位重。我自己是什麼位置,我自己都不清楚,哪來的閒心和他算舊帳?
可是他並不這麼想。
他一心認為我會報復。
其實今天如果他一無異動,庫房裡銀兩短少,也不能把責任全扣在他一個人頭上。雖然他是嫌疑最大,也最應該負這個責任。
但是他掏出了兇器,一切立刻變成了板上釘釘,再無懸念。
一定是他了。
我懶懶翻個身,身上的毯子滑了開來,馬上小陳輕手輕腳過來又替我蓋好。
喝了那個藥有些渴睡。
大概感冒藥就有這個副作用。
也有可能是我體質問題。
以前的時候,感冒吃藥。別人吃白加黑我也吃,人家吃白片就不錯吃黑片就想睡。我是吃白片就想睡吃黑片挺精神。
眯著眼,不知道明宇現在在做什麼。
他有沒有聽說上午劉福那事兒?
但願,我生病的訊息他不知道。
我不想他再冒險來看我。
迷迷糊糊睡了一個下午。
晚間我醒來,小陳替我梳頭,穿上厚厚的夾袍。
“下午楊統領來過,問您的安。我請他先回去了。”
我點點頭,楊統領人不錯。
加上前一次,他已經救了我兩次了。
無論今天他是奉命,還是自己要救我,我都一樣承他的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昨天已經到別處下榻的皇帝,今天竟然又回來了。
我坐在床邊,欠欠身做個樣子,皇帝已經說:“別起來了,看再吹風。”
我本來也只是意思一下,他既然這麼說,我也就省一個禮。
雖然不用下跪,不過老是點頭哈腰,我都覺得自己快變成只大蝦米,還是燒紅的那一種。
我不知道劉福現在怎麼了,也不知道內府的人因為這個數目的不對,會受什麼樣的整治。那些是皇帝的事,我自我感覺我能做的事已經做了,審帳我幹得來,審人還是您老人家親力親為吧。至於以後的整頓,那是人事部門的事兒,和我更扯不上關係。
我想是為了我今天的事,生病,加上遇刺,所以皇帝又回宣德宮來,也許是他關心這個審查內府庫的事,也許是為了讓別人見識他對我的“榮寵”,誰知道呢,興許兩者都有。
他還沒吃飯,進來更衣之後就傳膳,擺在偏廳裡。
我懶洋洋的,嘴裡也沒味道,小陳把一碗粥送到床邊來,我喝了半碗,肚裡一點兒也不覺得餓,搖頭啃再喝。他收了碗,替我端茶漱口抹嘴角的時候,我小聲說:“你有機會轉告明侍書,我沒生什麼病,請他不用掛心,也千萬別來看我。”
小陳亦只是點頭答應,沒有出聲。
挺機靈的孩子。
皇帝進來的時候,我已經閉上眼打算睡覺,看他一點兒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竟然還打算脫靴上床,我驚的撐起頭來:“皇上。”
他似笑非笑:“怎麼了?”
我被他那一眼含義不明看的有些心慌,本該理直氣壯的話,竟然變的有些結巴:“這個,我現在正生病,恐怕病氣會過人的。您還是別處……”
他點點頭,可是動作卻完全相反。
他拉起被子,躺了下來:“你晚上睡覺很不老實,會踢被子。朕替你看著些。”
我肚裡呻吟了一聲。
真是敗給他了。
他明明是不愛我的,可是時時處處都做出一副情聖的嘴臉來,真叫人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