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這就是愛情嗎?就是撐著最後一口氣,都要將珍珠高高地托起,都要將心傳遞給那個人,告訴她聽,他有多麼想她,有多麼愛她,他願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就算是有朝一日,他不再身邊了,亦會不離不棄,永遠愛她……
愛情嗎?一朝的承諾,海誓山盟,一世的情緣,生生息息,山無陵,天地合,江水為竭,才敢與君絕……能毀滅一切的力量,是嗎?
“對不起……”我慢慢地握起手心的珍珠,伸手閉上他的眼,輕輕低喃著:“韓將軍,這一條命,是宿鳶欠你的,你的遺願,宿鳶定會替你完成。”
末夜扶著受傷的琉石慢慢走了過來,琉石的左袖全是鮮血,他沉沉地抬起冷眸:“韓高他……?”
我不說話,黯然地點點頭,大家都沉默了。
“張爾,你扶琉石大人騎我的馬。”片刻之後,末夜靜靜地開口,“齊容,季修,你們留下,好好地安葬韓高將軍,追加他一品官級,厚待他的家人。”
“是!”各人領命,分散而去。
夜催更,霧溼涼,輕煙漫,圓月凝。
野草萋萋,不多一會兒,空地上只剩下我和末夜。
他低頭深深地凝望了我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塊絲帕遞給我:“小洛,你的臉上都是血,擦了它吧。”他的聲音很靜,全無妖嬈之感。
我靜靜地點頭,接帕,手上也是一攤一攤的鮮血。那是韓高吐出來的血。
末夜突然蹲下身子,背轉向我:“前方不遠處有個小屋,我揹你過去。”
“……”我微微抬起眼睛。
他側著臉,月光下那雙平靜的水眸裡籠著一層晶瑩的光澤:“我曾經說過,我所喜歡的人,我也會拼了命去保護他的。”
岱珠頂,林木道旁,柳暗花明處一座暗合的別屋,像一片世外桃源。
屋內透著些許燈光,明明滅滅,極普通的人家。
末夜將我背到別屋門前,已有先行一步的張爾將我扶下來,抱到另一個輪椅上。末夜回頭看了我一眼,揚起一個明媚的笑顏,然後轉頭,抬手,推門而入。
“臣等參見末夜大人!”屋裡散坐著的人紛紛跪下。
“平身吧,不必多禮了。”末夜徑直走到桌邊坐下,眼神轉了一圈,“好像人都齊了。”
我尾隨著末夜,靜靜地環視四周,除了換過衣服的琉石,屋裡的人都相當陌生,我看了一遍,目光漸漸定格在左手邊三個青衣少年身上。
呵呵,果然當時在盤拓出現過的人都不簡單。“三彩月秀”時二樓雅間品酒的少年、宅邸迴廊裡一掠而過的身影……這麼算來,也應該是第三次碰面了。
“介紹一下,這位是瑰王花玥身邊的宿鳶,將一路與我們前往芋墨。”末夜很隨意地伸手指指我,“大家也見過一下。”
“是!”一箇中年漢子挺著身子朝我一鞠手,“羅尚訝見過宿鳶大人。”
我回禮,看見三個少年也轉向我,都是帶著極銳利的目光,然後微微躬身,有人微笑,有人嚴謹:“懷風、懷木、懷日見過宿鳶大人。”
“三懷將軍?”我怔了一下,隨即柔和地淡笑道,“宿鳶見過三位大將軍,久仰大名。”
傳聞中,洺王末夜身邊有三位非常出色的護族將軍,屢建奇功,因為名字中都有一個“懷”字,所以被稱之為“三懷將軍”,沒有想到,卻是如此年輕英俊之輩。
“哦?宿鳶,你也知道他們的名號?”末夜轉頭看我,帶著一點玩味的深意。
我平靜地點點頭,算是回答。
“末夜大人!”那中年漢子即刻轉身,“聽琉石剛才說,你殺了芋族茈絳身邊的第一侍衛?”
“是啊。”末夜自然地點點頭,“及玉看到得太多了,當然不能留。”
“但是及玉的武功已是少人能敵,他這麼死了,不多幾日,茈絳一定會察覺到大人未死,之前制定的行軍戰略都是暗中進行的,這樣一來,豈不是給人防範,對我們非常不利?”
“不!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末夜一甩袖站起身來,冰藍的十字架在身前閃爍著水晶般耀眼的光芒,他自信地揚起唇角,正如一個高貴的王,“十天以後,到達沃涼的所有軍隊不再隱藏身份,正式對芋族公開宣戰!懷木、懷風、尚訝你們各帶一支軍隊,懷日,你留下接應後來的隊伍。”
“是!”
“好,大家都下去休息吧。”末夜道。
“可是……大人,這樣成算太低了!”羅尚訝走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