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嗖”的一下斜飛向前,而且動作似乎還有幾分美感,手臂長展,閃電般攫住了這隻白瓷碗。
這一下,又把唐易看愣了,可以想象,如此身材,如此迅捷的動作,怎麼能不讓人吃驚?
老黃拿住碗後,仔細看了看,卻又暗罵了一句“艹”,說罷竟又將碗隔著兩三米扔給了瘦子。
“哎呀!”瘦子大驚,急忙雙手去抓,撲稜了兩下好歹算是拿住了。抓穩碗之後,氣急敗壞地叫道:“你神經病啊,救回來了又這個扔法兒,摔壞了你賠得起嗎?!”
老黃慢慢踱了回來,又恢復了蠢笨的身形,似乎對自己剛才去救這隻碗極為懊悔,小眼睛又眯縫起來,但是,卻閃動著一絲寒光,“你說說,我怎麼賠不起?”
“這是唐代邢窯的白釉葵口大碗!”瘦子瞪著老黃嚷道。
邢窯和越窯,算是宋代五大名窯之前的最為著名的兩個窯口,有人說“南青北白”,就是指越窯的青瓷和邢窯的白瓷。不過,邢窯倒不是隻燒白瓷,青、黑、黃也燒,只不過白瓷特別出名。邢窯白瓷細膩純白,器內一般滿釉,器外釉不到足。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在胎釉之間有一層化妝土(附註)。
“噢?”老黃細聲細氣地笑了起來,“邢窯很值錢麼?”
“你懂不懂?這碗要是有事兒,你這身肉都賠不起!”瘦子叫道。聽了此話,唐易眉頭一皺,這話確實有點兒難聽,一來胖子都忌諱這個,二來這身肉有暗罵他是豬的嫌疑。
老黃的臉突然間嚴肅起來,“你給我一千塊錢,我給你弄倆來!”
老黃的表情轉換太快,而且這種嚴肅似乎還有不少威嚴的意味,瘦子的氣場有些弱了,翻轉碗底,指著上面刻著的“盈”字說道:“看清楚了,‘盈’字款!”
呼風看清碗底,又看了看唐易,唐易此時也扭過頭來,兩人相視一笑。
沒等老黃再說話,呼風就對瘦子說道:“哎,你的乃字太小了!”
話一出口,呼風突然覺得不對勁兒,這說出來怎麼感覺諧音有問題?
唐易和毛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毛逐打趣道,“他是個男的,有這麼瘦,怎麼可能大了?”
瘦子惱羞成怒,罵道:“他媽的,你們懂個屁啊!這白釉葵口大碗豈是一般人能見到的?你們又見過幾種‘盈’字款?”
瘦子手裡拿著的這隻大腕,口徑得有20厘米,侈口唇外折。既然是葵口,那器口自然是葵瓣形,五出,所謂五出,簡單說就是五瓣,碗內相對應的地方,有突起的五條線。從釉色來看,還是比較純美的。
唐易、呼風、毛逐都沒有說話,一來,他們沒有和瘦子有直接交集,二來,看老黃的樣子,似乎正打算開口。
“我沒見過幾款‘盈’字。不過你還真是屁也不懂。咱先不說這個‘盈’字,你這是五出葵口碗,你知道五出葵口碗是什麼年代的器型麼?是唐晚期到五代才有的!”果然,老黃冷冷開口說道,他聲音細,這一冷,倒真有幾分陰煞的感覺。
“唐晚期怎麼了,那也是唐代邢窯的碗!”瘦子這一句話,已經露了短,說明他不知道這是唐晚期的器型。
“沒什麼。現在來說說這個‘盈’字,他們剛才已經說了,乃字太小,你還不明白麼?”老黃的語氣帶著無比的鄙視。
確實,呼風剛才說的,雖然諧音有點兒問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碗底這個“盈”字上的“乃”太小,根本就不是真品的形態。
“你······”瘦子有些怯場了,他隱隱感覺到,這個胖子很可能是個行家。
“我也不白說你。從盛唐到晚唐,出現了不少‘盈’字款,但所有的乃字,都比你這個大!”老黃伸出手指點了點瘦子。
這個“盈”字,其實代表的是一個倉庫。最初,是唐玄宗的私庫,後來成為皇家貢品和珍品的盛放地。可以說,刻有“盈”或者“大盈”的邢窯白瓷,那必然都是珍品,因為是供皇帝宮廷享樂或者賞賜所用。
其實,瘦子這隻碗,不僅不是大盈庫出來的邢窯白瓷,而且連普通的邢窯白瓷都不是,老黃看了之後又扔回去,是因為看出了這是一隻高仿品。
就在古玩市場裡,被人一頓教訓,瘦子的臉上哪裡還能掛得住?拿住碗匆匆溜號了。
“站住!”老黃突然又一聲厲喝,“你告訴瓷裡村的蛋偉,做單色釉也別糊弄,尤其是唐宋的窯口,化妝土別用的太少!”
唐易看著瘦子急走的背影,發現瘦子哆嗦了一下。沒錯,他這隻瓷碗正是從瓷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