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筷子,點了一支菸。
“不想。”陸知行回答得很乾脆,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能學的了這手藝的人,找起來太費勁。”
“頂級的資質是不好找。”唐易道,“不過,只要資質屬於上等,您想教,一樣能教出來。”
此時,鬼叔插嘴道,“是啊,陸先生,當年您只不過是隨意點撥了我一陣子,我在瓷都也能算個人物了!”
“你們錯了,這種資質的人不難找,只要智商正常,有藝術感悟力,加上一點手巧就可以了。就像你說的,我想教,就能教出來。”陸知行又喝了一口酒,“我說的太費勁,是人品過關的人找起來和考查起來太費勁。”
唐易這才明白,陸知行所說的,是這個意思。
能吃得了苦,能耐得住寂寞,能頂得住誘惑。否則,這門手藝一成,古玩行裡一混,只要想黑心斂財,那鈔票就可能如流水般滾滾而來。如此,水平越高,後患越大。
唐易哈哈大笑,“不瞞陸先生,我真是有這個想法,也發現了這麼一個人。”
“說說看。”陸知行應道。
“有一手做紫砂壺的手藝,卻因為爺爺的一句臨終囑託,一直不靠這個賺錢。手裡拿著一件顧景舟價值千萬的僧帽壺,卻甘心在茶館當服務員。您說,這樣的小夥子行不行?”
“多大年紀?”
“二十歲。”
“二十歲?哪裡來的顧景舟的壺?”
“這是顧景舟曾經送給他爺爺的,他爺爺曾經得到過顧景舟的指點,他的紫砂手藝,就是他爺爺教的。”
“他爺爺叫什麼名字?”
“隋東林。”
“是他?”陸知行放下了酒杯。
“怎麼,您知道?”
“豈止知道。”陸知行悠悠說道,“這個隋東林,是個很有天分的人,紫砂技藝自不必說,在瓷器製造方面,他似乎天生就有種直覺,對收縮和重量拿捏得特別準。”
重量好理解。做瓷器,重量不對,那肯定不行。行家裡手鑑定,有時候拎起來一試,不用看就知道真假。這是原料用量的問題。
關於這個收縮,是因為一件瓷器,制胚的尺寸和燒成成品之後的尺寸,它是不一樣的,會產生收縮,成品比胚小一點兒。如果你要高仿一件瓷器,高二十厘米,那麼胚子就得做二十厘米多一點兒。
但是,多少合適呢?這就要複雜一些了,瓷泥、溫度、釉料等等都得通盤考慮,才能做得準。
“這個人四十多年前,來過瓷都。”陸知行接著說道:“那時,他還是個三十歲的年輕人,當然了,我年紀更小。他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我師父,來瓷都,就是為了上門拜師。”
“我師父不同意,但是此人很有股韌勁,說難聽點兒是賴皮勁兒。最後我師父被糾纏不過,就拿出了一隻民國的青花小瓶,說你原樣做一件我看看。”
做出來之後,陸知行的師父陸火聖,讓陸知行先稱了稱重量,量了量高度,竟然一般無二!
陸火聖著實吃了一驚,說,“小隋啊,你之前跟誰學過?”
隋東林說,“我之前是學做紫砂壺的。制瓷我沒有師父,是自己看書琢磨,外加到窯廠裡跟窯工們一起幹過。”
陸火聖一聽,“那你做一把紫砂壺我看看。”
結果,隋東林就帶了原料和工具來,在陸火聖面前,做了一把紫砂壺。
陸火聖一看,又吃了一驚,說,“小隋啊,你這紫砂手藝,完全進得了一流的行列了,你師父是誰?你跨門拜師,你師父同意麼?”
結果隋東林說,“我做紫砂,沒有正式的師父。”
陸火聖連連搖頭,“小隋,你連最基本的誠信都沒有,請回吧。”
隋東林急了,“我確實沒有正式的師父,不過,顧景舟先生指導過我,但不算入門弟子!”
陸火聖一聽,“怪不得!既然顧先生指導過你,為何不收你為徒?”
“這個他老人家沒說。我猜,可能是因為我之前就有做紫砂的底子,他覺得半路授業,有種種不便吧!”隋東林說道。
陸火聖卻笑了笑,“恐怕不是這個原因。你想知道是什麼原因麼?”
隋東林不解地看著陸火聖:“請您賜教!”
“因為你成名心太重!你學紫砂,找到了顧先生;學制瓷,又千方百計來找我。在這一行裡,成名,應該只是一個副產品,是自然而然的東西。如果單純為了成名,心切心重,後患無窮啊!”陸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