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雖是在佛堂住著。不願將這清靜之地鬧得一塌糊塗,你這當下人的也不能失了本分不是!若四姑娘真要將你打殺了,你當你一個奴才能躲得過去?便算是連累了三姑娘也不好不是?”
陸清寧立刻回身冷冷逼近呂媽媽,同時將水晶撥到自己身後:“呂媽媽還懂得這是清靜之地?你陪著四姑娘胡鬧之時,可想到菩薩在正房瞧著呢?你縱容四姑娘胡作非為的時候,可想到你也是個奴才,打殺發賣都得由人?”
“我還是那句話,兩條路給四姑娘選,若是午後我派人來了、你們主僕還沒選出來,莫怪我趁著天黑往外面送人!”
呂媽媽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方才三姑娘在窗外斬釘截鐵的提出兩條路,她心裡便嚇得夠嗆,卻想著三姑娘也許只是套話兒呢——這佛堂連個鬼都不來,她們主僕做了什麼,三姑娘怎麼能知道!
這會兒她卻不敢那麼想了!又回想到那個女郎中看罷四姑娘的後背前胸,又張羅著看腿……呂媽媽憤憤的目光立刻盯向木香,定是這個女郎中看出蹊蹺來了!
陸清嫵此時也站起身來整理著裙子,只待陸清寧再說走、便一同離開了。冷不防陸清雅突然衝了過來,伸手便想推她,口中還罵罵咧咧道:“連你也敢來看我的笑話!”
正覺得無處可躲了,陸清嫵只好閉眼等著摔一跤,便又聽得一聲痛呼:“……哎呦好痛!”
陸清嫵睜眼一看,陸清寧單隻手便擰住了陸清雅的手腕,疼得她兩條秀麗的眉毛都擰成了兩團黑疙瘩。不由低聲勸慰道:“三妹妹鬆了她吧,待午後再說也不遲!”
陸清雅聞言還想橫眉立目繼續咒罵陸清嫵,不想陸清寧不但不鬆手,反將她那手腕擰得愈加緊了,痛得她豆大的汗珠子接二連三滲出額頭,撲啦啦掉落下來。
見她著實的忍不住了,陸清寧這才將她輕輕一推,推回到呂媽媽懷裡,聲音愈加的比之前還冷上幾分:“你給我記著,陸清雅,這僅僅是剛剛開始。被我抓住的害人黑手,我絕不會一把擰斷她,我會慢慢陪著她玩兒,慢慢的玩死她!”
說罷這話,她的唇邊又漾出一絲笑容,跟之前的冷冽格格不入,可就是這絲笑容,嚇得呂媽媽連連退了幾步,之後便慌慌張張扶住陸清雅往東廂房倉皇逃去。
見身邊的幾人面目表情各不相同的看她,陸清寧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揚手一丟:“走吧,都看著我作甚呢,我的臉上又沒有花兒。”
陸清嫵與木香無奈的一前一後隨著她往院門走去,水晶卻怕那帕子上留著姑娘的表記,蹲在邊上仔細瞧了瞧,見不過是針線房上領出來的細棉布,用過便丟的那一種,便一腳將它踢到牆角,這才匆匆跑出門。
離開了佛堂,眾人心底的心情各有不同。陸清嫵彷彿還沉浸在陸清寧最後留在佛堂那幾句話裡——“我會慢慢陪著她玩兒,慢慢的玩死她”……
三妹妹莫不是嫌太寂寞了,還敢留著禍害解悶兒?再不便是戲文裡常說的藝高人膽大?看她身邊那個叫水晶的丫頭,倒是有些身手!
木香更是心頭震撼得無以言表。她本以為,三姑娘不過是有錢人家的嬌小姐,就算當初對她伸出援手,不但買下她,還將她送到師父名下學徒,也不過是比別的姑娘聰明幾分,喜歡玩些新玩意兒而已。
譬如很多官宦人家,都會給沒出嫁的女兒養幾個懂醫藥的丫鬟不是麼?
可如今再瞧,她這位主家哪裡只是聰明幾分的事兒,又哪裡只是為了養幾個懂醫藥的陪嫁丫鬟?
木香既是不在這個陸家當差,巴不得不琢磨後宅的明爭暗鬥,再說主家姑娘這樣子,分明是應付得來;難道姑娘曾經說過的,女子藥堂和女子郎中都不是說說便罷,而是要真做?若真是如此,她木香何其幸也!
水晶追上眾人,卻好似什麼都沒想,只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頻頻回頭看向佛堂方向。還是陸清寧發現她總回頭,笑嗔道:“你這丫頭做什麼呢?也不怕扭痛了你的小脖子!”
又好似自言自語道:“也不知二太太和姑奶奶還在花廳沒有,如今四姑娘的病已經找出緣故來了,是不是該去說一聲才是?”
陸清嫵立刻接話道:“說是肯定得說的,否則還叫人以為是三妹妹敷衍了事了,趁著木香姑娘也在,一同前去說清楚了才好。”
“水晶你跑得快,你先去理事花廳瞧瞧,不管二太太她們還在不在那裡,都跑回來迎我們。”
陸清寧垂頭輕笑——陸清嫵也算個妙人兒了,這種話茬兒接得甚好,既替她說出了想說的話,省得她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