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淑拍著手掌開心的笑著,本來就不太大的眼睛,眯了起來:“你看你看,小愚很喜歡你。他們說小孩子都喜歡長的漂亮的人,原來是真的……”越到後來,陳淑的聲音越輕,幾乎是有點不滿了。
少年老成的劉朝儒,心頭閃過一絲訝異和微微的波動,手指不自覺的往外抽了抽,哪知道那個小奶娃,小臉一皺,嘴一開,擺出了大哭特哭的架勢。
本來就是小孩的劉神童,本能的不待見小孩,見著小奶娃用哭聲做要挾,就更用力的把手往外抽。
這位陳秘書旋即堆起滿滿的笑容,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一邊硬是把他的手指往裡塞了一塞:“小帥哥,不要這麼嚴肅嘛,笑一個嘛笑一個嘛。”說著對那個叫李若愚的奶娃娃做了個鬼臉:“格嘰格嘰。小孩子就是這樣,你對他笑他就笑,你兇他他比你更兇,很好玩的。”
她的手指輕輕戳了戳小嬰兒光溜溜的腦袋,義正詞嚴的說:“很好玩兒的。”
劉神童也忍不住戳了戳那個小腦袋,心卻開始輕顫起來。這是他循規蹈矩人生的第一次冒險,雖然只是那麼輕輕的一戳,他的心裡卻裂開了一條縫:可以大笑可以惡作劇,這也是人生。
他自然不知道,遠處正有個人,長身玉立,嘴角蓄著淺笑,默默的注視著他們。
與這位陳秘書見的一面,不知怎麼的,劉神童記了很久。有可能是他天生記憶力好,也有可能,這一面對他平谷無波的生活來講,實在很特別。
就這樣,他記著這一面,一直記著直到十四歲再次見她。
劉朝儒的十四歲,依舊是比同齡人快了好幾步,學習拔尖,發育得也很好,身高已經逼向一米八,只是身形還是略略單薄一點,罩在寬鬆的襯衣下,幾乎看不見身體的輪廓。
那天,劉朝儒正立在校門口,等著父親的專車。他捏著一封粉紅色的信,微微的有些動怒。他對那個年齡的女孩兒,羞怯得冒著粉紅肥皂泡的行為,完全不能理解。而從沒看過童話的他,覺得王子公主和法語裡難聽的大舌音,差不了太多。
這麼想著,忽然有東西晃了他的眼睛。
劉朝儒微微皺了皺眉頭,才說:“陳淑。”
陳淑陳秘書板起臉說:“你應該叫陳姨,劉、朝、儒!”一邊嘴角又不自覺的上揚,想不到小鬼竟然還記著自己。果然是貨真價實的神童。
劉朝儒輕輕牽了牽嘴角。他忽而有些雀躍,他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自己那老成的名字,念得這麼……抑揚頓挫。
他眯起眼睛,頓了頓,又叫道:“陳淑。”
陳淑一副要跳腳的樣子。陳淑那時候,大概二十五六歲,扎著馬尾,戴一副無框的眼睛,笑起來還是找不到眼睛,和沉靜的劉朝儒站在一起,反而顯得稚氣。
吃癟的陳淑忽然一臉促狹,伸手過來,猛的扯走劉朝儒手中的信,在手裡揚了一揚,笑的搖頭晃腦:“哈,這是什麼?”
劉朝儒雙手插在口袋,冷眼看他。心裡卻有隱隱的懊惱。他不自覺的抿緊唇角。
“情書?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劉朝儒的臉微微發燙,但只是極輕的嗤了一聲。
“哈,不是?我再猜猜……”陳淑的手指敲著下巴,指甲蓋修的整齊,圓潤可愛,一下一下點在下巴上,“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劉朝儒的耳根微微發燙,耳廓上泛起一絲可疑的紅。他手長腳長,輕而易舉的把嬌小的陳淑摟在懷裡,硬邦邦的威脅:“給我!”
“不給不給~”陳淑高高揚起那隻粉色的信封,眉毛得意的飛起,“啊哈,小鬼害羞了!”嘴角的笑容簡直是無法無天。
劉朝儒看著在懷裡活蹦亂跳的陳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懊惱和不知所措。只能壓低聲音吼道:“給我!”陳淑的馬尾,恰好掃過劉朝儒微張的唇,他不自覺的有些暈眩。
“陳姨,你還是這麼……”一個略顯稚嫩但又霸道的童聲響起,童聲為難了一會兒,才故作老成的說:“還是這麼沒腔沒調。”
陳淑哇了一聲,趕忙躥出劉朝儒的懷抱,幾步躥到“童聲”的主人面前,一個爆慄下去:“小鬼,作死啊!”
“哦,江南女子。”小鬼頭搖頭晃腦的說,“江南……女子。”
陳淑一副氣的要厥過去的樣子,這時候喇叭一響,陳淑才收回恨恨的表情,對劉朝儒抱歉的笑道:“劉夫人最近託我老闆找人負責你的上下學,不知道?”
劉朝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