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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該做出那些讓他傷心的舉動。可惜他到死,都沒有看見我真心的懺悔。

我向她求婚,儘管這一個多月來我已經看出她的心不在我身上。可我還是想努力,他不能給的,讓我來給你。可我終究還是晚了,我爭不過他,從來都爭不過他。當聽到她親口承認時,我覺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大塊。艾晴,是你教會我什麼是愛,當我終於學會愛了,你卻告訴我,你從來都不曾愛我。

在家等她從蘇巴什回來的兩天裡,我一直在思索。她要走,她愛他卻仍舊要成全他所謂的宏願。我沒那麼偉大,我愛她,就要盡一切將她留在我身邊,時間能改變一切。

所以我偷走了她的大鐲子。漢人不是有個傳說麼,仙女下凡在湖裡洗澡,凡間小夥偷走了仙女的衣服。仙女無法迴天上,就留下來與凡人成親。我希望這個傳說是真的。

果然她無法迴天上了,她一直想去它乾城,她想做什麼我都為她安排,只要給我時間。可是,沒想到她會再度受傷,當御醫跟我說她的手臂會壞死,只能截除否則性命不保時,我偷偷哭了。原來強要留下仙女是要受懲罰的,可是,這懲罰為什麼不衝著我來?我願意為她失去胳膊,我不在意,可我忍受不了她受苦……

我靜默了很久,終於狠下心派人用最快的速度將他叫回來。其實她看到畫時我就明白,我徹底輸了。早在十年前,我就輸了。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只要你別再受苦……

她的傷卻無法再等,只要她迴天上,她的手臂就能好。我將鐲子還給她,為她穿那身怪異的衣服,為她收拾那個能容很多東西的大包。一想到這樣的分別,即是天上地下的相隔,沒有她之後,我到哪裡去尋找溫暖?

可終究得放手,仙女從來都不屬於我。我在她額上留下最後的印記,為我自己。在門口最後看她一眼,天上一日,世間十年。這次,我不會再忘記你的容顏。等你回來時,我已鶴髮雞皮,蓬頭歷齒,但願你還能認出我。

關上門,我走到院子看天,那是你的歸所。淚水滑過,告訴自己,我會幸福,因為我真正長大了。

大門被用力撞開,是跌跌撞撞的哥哥。面色慘白地看我一眼,就要衝進她房間。我死死架住他,她說過她走時不能看那道光。

他掙不過我,對著房門大喊她的名字,那樣的撕心裂肺,那樣的痛苦絕望,連我也震撼了。這一刻,我不再嫉妒,他也跟我一樣,是個得不到愛的可憐人罷了。

當我們走進那人去樓空的房間時,我一陣恍惚,她到底有沒有存在過呢?還是她只是我心中的一個幻像?佛說一切皆空,那她呢?

哥哥看到桌上的畫像了,戰慄著拿起。畫像上有她的血,已成暗紅色,血也掩飾不住的笑依然純淨。他跌坐在她床上,將頭埋進畫像裡,兩肩聳動。我靜靜退出房間,在院子裡對天深吸一口氣,抬腳向小舅家中走去。我要好好活下去,活著等你回來。

他在她的房裡靜坐了三天,我讓僕人除了送吃的進去,不要打擾他。宮裡和寺裡來人尋他,我只推說他病了,要在家中靜養。現在我是一家之主了,我有責任照顧整個家,包括他。

三日後他出來了,人瘦了一圈,兩眼卻仍是清澈。他們倆的眼睛儘管顏色不同,卻是一樣的乾淨無垢。我的長相不比他差,但那種唯有內心純淨的人才會擁有的清澈眼神,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有。

我以為他會就此一蹶不振,我以為這樣的打擊會讓他失去向佛之心。沒想到過一段時間去雀離寺看他,他仍然積極地推行大乘,甚至更加賣力地講經說法。

與他單獨待在休憩堂時,看著他無波的臉,輕聲問:“怎麼現在如此篤定了?”

他直視著我,平靜地說:“不過再等十年而已,專心弘揚佛法,十年很快便過。”

“如果她十年後還不回來呢?”

“那就去中原漢地。即便不為找她,也為渡更多中原人出苦海。佛法要傳揚,也不可只在龜茲一地。”

他的臉剛毅堅定,神色斐然,彷彿十年只是彈指即過。手伸出來時露出那串磨舊的佛珠,還能再戴十年麼?不禁真正佩服起他來,這樣虛渺的等待,我卻做不到。與他相比,我甚至不算愛過一場。我只是在他們中間橫伸了一腳,什麼都算不上。

他突然問:“你為何跟王舅起如此大沖突?還被他逐出了禁衛軍。”

該我值夜時帶著弟兄私自出行,送她去它乾城。回來後我只顧她的病,一日都不曾去過王宮,王舅召過我好幾次都不理。她走後我才回了王宮,將弟兄們的所有責罰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