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微微移開了視線,望著牆角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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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姿收拾好之後便出去叫呼爾淳進屋,她獨自站在屋簷下,看著那對老夫妻忙忙碌碌。昨夜因天黑未曾細看,現在才看到這小屋雖簡陋,但門前堆滿柴火,邊上還有雞鴨來回啄食,那個年輕婦人則揹著嬰孩在不遠處洗衣。過得雖辛苦,卻也是最尋常的日子。
葉姿見老漢已經背脊傴僂,卻還扛著大捆的木柴往廚房去,不禁問道:“你們的兒子也是去了軍營?”
老漢先是一怔,隨後嘆道:“本來有三個兒子,老大老二都死在戰場,還剩一個小的,成婚沒多久,也被抓去戍邊充數了。”
“不是說已經和朔方休戰了嗎?”
老婦人聽了此話,更是悲苦:“好事哪裡輪得到我們?就算跟朔方不再打仗,可戍邊一去就得三五年,先前住在這裡的幾個年輕人,去了六年多還沒有回村。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也不知還能不能回來。”
“當官的就知道打打打,不知道他們爭來爭去為的什麼?要不是還有個孫子,我們是一點指望都沒了!”老漢重重地搖了搖頭,揹著木柴往廚房去。
葉姿怔然,回頭間正見呼爾淳揹著鳳羽站在門後。鳳羽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準備出發嗎?”葉姿小聲問。
鳳羽想了想,道:“你要是累,可以再休息一會兒。”
“還是走吧,留在這裡也打攪別人。”她說罷,便走到邊上向老婦人道別,臨走又取出一些銀兩給了她。呼爾淳正揹著鳳羽往馬車方向走,回頭看了,便不由道:“唉,忘記跟郡主說,昨晚我已經給過他們錢了。”
“你的錢還夠用?”鳳羽問道。
“絕對夠的,世子放心。”
鳳羽淡然道:“那就沒什麼可惜的,他們本也沒了依靠,掙不到錢。”
呼爾淳怔了怔,連忙道:“是,世子為人仁慈,也是體恤百姓。”
鳳羽聽了這話,心內卻反覺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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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這處荒地,從崎嶇小路一直往南,便是較為平坦的道路了。葉姿坐在車中精神萎靡,鳳羽見了,便道:“你要是實在困,就躺著吧。”
“那樣更頭暈。”她頗為無奈,解下斗篷墊在臉頰邊,倚在角落閉目養神。
鳳羽看她臉色不好,不由道:“以後再不去借住別人家中了。”
“那又不能住驛站,難道每天露宿?”
“不是還可以找客棧嗎?只是要趕早進城,否則只能在野外過夜。”
她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原來外出這樣不便。他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帶著幾分譏諷道:“你要是獨自出京,更不知會淪落成何樣。”
葉姿朝他白了一眼:“我自己也帶著錢的。”
“有錢又能如何?荒郊野外,你連個避風之處都沒有,豈不是與乞丐無異?”
葉姿本來就睏乏,加之見他又開始嘲諷,便沒給他好臉色。“怎麼老是針對我?昨晚說過的話,難道已經忘記了?”
“什麼?”
她氣極反笑:“果然健忘!之前還說再也不講我不想聽的話。”
鳳羽怔了一怔,過了片刻才道:“那我怎麼知曉你到底不愛聽哪些話?”
“凡是說我不好的,我都不愛聽。”她見他近日來似乎溫和了許多,便肆意起來。
他看了看她,眼神有點奇怪,但沒有說話。
葉姿皺起眉:“幹什麼那樣看我?”
“沒什麼。”鳳羽轉過了臉,又是原先的那種淡漠神色。她睏意起來,不想多話,便也沒在意他的表情,兀自靠著車壁昏昏欲睡。
車行迤邐,近處古樹虯曲,遠處平沙茫茫。鳳羽與葉姿相對而坐,一個望著窗外出神,一個倚在角落小憩,時間便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因有了前車之鑑的緣故,這一天他們沒有錯失進城的機會,下午便抵達了一個小鎮。
呼爾淳經過打聽,找到了可以落腳的客棧。此地人煙不盛,客棧內陳設簡陋,但也好過在外借宿。葉姿等鳳羽被送上樓之後,便關上房門獨自休息。
因昨夜未睡好,她躺在床上沒多久便睡著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聽到樓下聲音漸起,睜開眼一看,屋中光線昏暗,竟已是日暮時分了。
她開了房門,來到鳳羽所住的對面門口,輕輕敲了敲。過了片刻,才聽到他道:“進來。”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半扇。葉姿探著身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