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完這個結子再睡吧。”
見她不放心的模樣,又狹促一笑,加了句:“你放心,有我看著她呢。雖比不上你弄得好,偶爾湊合一下也沒什麼。”
懷珠無力的道:“小姐……”
幹嘛總是逗人家……
她心裡這樣想著,手下不覺加快了速度。夜裡一向由她來守夜,睡晚了該耽誤小姐休息了。
“啊!”裡屋突然傳出短促而尖利的叫聲,懷珠再也顧不得許多,丟下手裡的東西就衝了進去。只見臘梅坐在地上已經抖成了一團,床上的杏黃緞被掀開了一半,數條黑乎乎,嬰兒手臂粗細的繩子堆在一起。懷珠仗著膽子湊近去瞧,忽見其中一條抽動了一下,嚇得她“嗷”一聲跳了起來,指著那團東西顫聲道:“蛇……這是蛇……”
哪來的蛇?這裡怎麼會有蛇呢?
妙懿靜靜的凝視著床上那團死蛇許久,漸漸冷靜了下來。倘若她只是個足不出戶只知道在家繡花的女子,恐怕見到此情形會嚇得半死,甚至嚇昏過去。可饒是如此,她也被剛才詭異的一幕嚇得心裡“噔噔”亂跳。
“這些蛇怎麼會出現在小姐的床上?”懷珠嚥了口唾沫,轉過頭去不敢再看,“這裡可是老太太的院子,誰敢這麼膽大包天?”她的聲音尖利得彷彿不似自己的一般。
妙懿沒有回答。她看了一眼哆哆嗦嗦從地上爬起來的臘梅,扶了她一把,放柔了聲音道:“此事與你無關,你先去外間坐一坐,吃些果子壓壓驚,順便將門插好,不許放人進來,剛才發生的事也不要跟旁人透露半個字。”
臘梅胡亂點點頭,跌跌撞撞的衝了出去。
妙懿轉頭凝視著床上的那團死蛇,微微蹙眉。懷珠有些激動的道:“咱們才出去了一日,海棠和臘梅都在家看家,可看樣子應該不是臘梅,莫非是海棠?”她轉念又一想,“如果是她,那又是受了誰的指使呢?誰和小姐有這樣大的仇怨呢?”
答案几乎能脫口而出。她們進京才幾日的功夫,能和誰結下這樣大的仇,又值得下這樣的力氣去嚇唬她們呢?
妙懿依舊沒有言語。
“可那日小姐不是已經走了嗎?她回來之後也似乎是志得意滿的模樣,不像是為那次來尋仇的,但也不敢肯定,畢竟她看見了張公子抓著您的手腕……”
妙懿輕聲道:“原本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以為避著她便是了。這一切也許並不需要特定的理由,也許只是她覺得諸事不順,想找個人來發洩怨氣。更甚者,她也許還覺得我上去勸架的時候遲了些呢。”她自嘲般的笑了笑。並非是她陰暗,只是她見識過了太多的險惡用心。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就好比在她家最落魄的時候,趕著上門欺負他們的竟然是那些受過長房或者其他族人氣的人,那些背景深厚的人他們動不得,便來欺辱他們孤兒寡母。
有些事明明可笑之至,荒謬之極,卻又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懷珠氣得直跺腳:“就有這樣的人,鬥不過旁人就拿不如她的出氣,真是連一點品格都沒有,還是大家子出身呢,連個奴才都不如。她們家如今正經連個官老爺都沒有,聽人說下一代再無爵位可襲,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還擺什麼派頭。”
妙懿淡淡一笑,道:“你生氣也不過是因為她家沒落了卻不知收斂,想來世人皆是如此想罷。”
懷珠忙道:“她那是沒安好心,小姐可別心軟。”
妙懿點頭:“我明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且咱們的境遇連她都不如呢,我也沒那多餘的心腸去可憐她。”
懷珠指著床上那一團,道:“我現在就去姑太太那裡回明此事。”
妙懿搖了搖頭,道:“不可。”
見懷珠滿臉的困惑,妙懿緩緩道:“我自有主意。”
次日一早,秋桂入得梁氏的正房來報:“侄小姐病了,恐今日不能過來給太太請安了。”
梁氏難得的從賬本中抬起頭,問道:“什麼病?”
“尚不清楚。據伺候的丫鬟說是夜裡被夢魘著了,受了些驚嚇,晨起時身子不太爽利。”
病得真不是時候。
梁氏略一蹙眉,道:“那就去外面藥堂請個醫術好些的大夫給侄小姐看看,從後門領進去,錢從我私房裡出,不必驚動老太太。”然後再次低頭看賬。
——小小年紀就頗多心思,根本不是享福的命。
大夫很快就被請來了,最後診出是夜裡受了驚,有些發熱,又開了退燒安神的方子。等送走了大夫,梁氏又吩咐人道:“你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