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劉銘銳站起來,看見周奕天帶著一個身著白色西裝的陌生男人匆匆上樓。
“小劉,”周奕天聽了聽對他說,“小諾還在房間裡吧?這位是從龍華來的薛醫生。”
“你好。”薛醫生禮貌地點點頭,便率先開門走進房間。
劉銘銳和周奕天跟了進去,順手帶上門,輕聲說:“他睡了,別吵到他。”
而薛醫生毫不領情,大步走到床邊大喇喇地搖了搖許諾:“起來了,問你點事兒。”
看起來和許諾很熟悉的樣子。
劉銘銳皺了皺眉頭,小聲問周奕天:“這人……可靠麼?”
“自己人。”周奕天說,“他和小諾感情不錯,肯定不會出岔子。”
劉銘銳疑惑地回眸,正猜想著許諾什麼時候有了值得信任的好朋友時,卻看到薛醫生猛的站了起來,慌慌張張地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尋找著什麼。
“怎麼回事?”
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突如其來地劃過大腦,劉銘銳突然心跳加速,冷下臉大步向前。
薛醫生沒有回答他,而是翻箱倒櫃地尋找著什麼,臉色異常難看。
“諾諾怎麼了?!”
劉銘銳提高了聲音,他走到床邊,看到許諾和剛才一樣安靜地睡著,呼吸很平穩,被子下的身子如此單薄,幾乎看不到胸口的起伏……
不對。
劉銘銳突然僵在原地。
自己那麼大聲的說話……那麼嘈雜的翻箱倒櫃聲……
為什麼他還沒醒?
在這一刻,劉銘銳突然感到呼吸停止了。
“諾諾?!”
他撲到床邊,抓住床上人的肩膀搖晃了兩下。
“諾諾?你別嚇我……”
睡著的人任由他搖晃,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樣子。
劉銘銳怕了,不管不顧地一把把人拉起來大幅度地搖晃了一下。
“許諾?”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許諾?!你怎麼了,醒一醒,許諾,許諾你別嚇我,我是劉銘銳,諾諾你醒醒……”
回答他的不是睡著的人,而是薛醫生冰冷又焦急的聲音:
“快去叫救護車!!”
……
“他吃安眠藥過量,需要趕快洗胃!!”
劉銘銳不動了,抱著許諾的雙手,楞楞地定在半空中。
救護車。
安眠藥。
這兩個詞語,顯現在腦子中,卻始終反應不過來它的意義。
為什麼。
諾諾。
一切不是過去了麼。
不是有我麼。
為什麼。
你還要做出這種選擇。
是我不夠重要麼。
是我做的不夠好麼。
你真的已經……那麼累了麼。
可是。
可是。
可是……
劉銘銳突然嘶吼一聲,不管不顧地把人狠狠抱進懷裡,顧不上手臂上瘋狂作響的手銬,在許諾手腕上拉出了長長一道紅痕。
“別動他,讓他平躺著!”薛醫生大喊著,可劉銘銳已經什麼也聽不到了,他緊緊抱著那個人,誰拉也不撒手,緊緊,緊緊地把人固定在懷中。
他居然忘記了。
剛才的許諾,是真的在向自己告別啊。
他曾經和自己打了一下午的籃球,露出了第一個笑容,送給自己第一個吻,然後,陷入了凱羅恩不如的無盡的黑夜裡。
他曾經溫柔地把圍巾包在自己的脖子上,告訴自己不要太溫柔,告訴自己他愛他,然後,便是長達三年的消失。
只有在告別前,他才會如此乖巧,如此溫和,如此美好的不像話。
他終於哭了。
眼淚毫無章法的落到許諾的面龐上,那個人,像極了在陪他一起哭泣。
“諾諾,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抱著毫無聲息的人,哭喊道,“諾諾,我真的錯了……你是不是希望我留下來……是不是我不走,你就不會做傻事了,諾諾……對不起,對不起,諾諾你回來……你醒過來好不好……”
劉銘銳的手勁大得嚇人。
薛楚儀完全沒辦法把許諾從他懷裡搶出來,正考慮著要不要直接給劉銘銳打一針鎮定劑,周奕天就帶著一系列醫護人員闖了進來。
這個黑道一樣的警察三下五除二地把許諾從崩潰的劉銘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