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呢?她自己的心呢?曲奴兒深深感到害怕起來,雙臂不住緊攏著,將自己整張驚慌的臉蛋埋進暖被裡。
龍顏難測,龍顏難測,她一直謹記著秦宮裡的生存警語,況且她是有任務進這宮裡的,不是來此淪為那男人的玩物的……
她絕對不能對他動情,絕對不可以!
“何事絕對不可以?”去而復返的人掀開了暖被,皺眉直問。
她一驚,原來自己將心中所想的話逸出口中了。“我……”面對那張欺近關切的臉,她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怎麼了?才剛醒,就又戚到不舒服了?”贏政見狀,緊張的問。
“沒有,奴才很好。”她囁嚅的忙說。
“是嗎?”將手掌覆上她冰涼的額上,他仍是一臉擔憂。
“大王……”
“嗯?”專注於她額上冰涼的溫度,沒發燒,但過於冰寒了,他斟酌著是否要再度召來太醫。
“大王,奴才有事請求。”
“說。”還是召來太醫再瞧瞧的好。
“奴才……想請調至梁山宮。”
“請調至梁山宮?”這突來的請求讓他雙眉齊挑,要召太醫的事決定待會再說。
“是的。”她身子的熱度微微升高了。
“這事你該找宮中總管商量去,寡人不管這等小事的。”倏然玻а郟���諂岬耐���梢恢畢擼��∧欠萘葙����
“奴才……找過了……常公公說要您恩准。”這宮中總管現今是常貴,今晨她才剛由妍夫人那回來,常貴就緊急將她送往大殿。
一路上她抽空跟常貴提了,常貴一面拭汗,一面十萬火急拉著她趕路,然後苦著臉跟她明說了,她是大王的人,他不敢排程,請她自己跟大王說去,而那妍夫人的威脅利誘言猶在耳,直逼著她定得辦妥這件事,否則還要找麻煩,讓她煩極了,這才趁此時開口。
他冷笑。“這常公公倒是會推事。”機伶!
“奴才請大王恩准。”她秀眉輕顰,無奈再提。
他毛骨悚然的凝望著她好一會不放,最後才朝她陰笑點頭。“好啊,寡人準你所求。”
這聲準,驀然教她一愣後才回神。“……謝謝大王恩准。”他竟答應了啊一股失落慌然雜杳的纏上她。
以為他斷不可能同意的,沒想到真正不解大王的人是她啊……
也是,他這顆心她篤定得太早,所謂的有情,怕是還沒到那地步吧。
這也好,他無情,她才不會陷落,也好,也好……
第七章
三天後詔令落下,梁山宮恩賞給內侍奴才曲奴兒。
從古至今,從無君王將一整個宮殿賞給一個奴才,況且此人還是個閹人,如此駭俗之舉,本該讓人譁然,但這朝野內外,卻無人感到吃驚。
原因是,秦王迷戀一個閹人早已天下皆聞,將閹人當成天仙美嬌娘,奉上一個宮殿也不足為奇。
再說,秦王性情暴烈,若聽聞有人膽敢議論他的作為,難保不會記恨仇殺,眾人皆忌於他的專制獨裁以及嚴刑峻法,哪敢碎嘴多言,遂將此事理所當然化,無人敢議論。
至於那原本居於梁山宮的妍夫人,聽說秦王妒怨她曾私下暗會他的“男寵”在深宮相處多時,認為兩人有“姦情”,於是一怒之下殺了“情敵”妍夫人,將屍首送回魏國,可惜她的祖國魏國剛被秦軍所滅,屍橫遍野,以致她的屍首一回到魏國竟無處下葬,也無人收屍,就這麼任其曝曬荒郊了。
“大王,您何必要殺了妍夫人,您明知道奴才與她是不可能的。”曲奴兒破例主動來到贏政跟前,之前若沒他召喚,她不會要求面聖,但今日是個例外,她不得不來。
明知那妍夫人非要她請調至梁山宮一定會觸怒龍顏,但這位夫人不聽,執意要這麼做,果然出事了,只是她沒料到付出的代價這般大,甚至還喪了命。
想想當時這男人輕易允諾讓她到梁山宮去,她就該驚覺有異,但她什麼也沒多想,只悵然想著他讓她輕易離開身邊的這件事,如今只能後悔莫及,早知他真會殺了寵妃,她就連提也不該提,讓妍夫人找盡她的麻煩,也好過徒送一條人命的好。
對於他的殘暴,這會她實在忍無可忍,才會走上這一遭。
“寡人知道。”贏政身著一襲漆黑長衣,坐在長榻上,閒適地由宮人們梳理長髮。
“那大王為何還要以這理由誅殺妍夫人?她是無辜的。”曲奴兒有些氣結。他以這個理由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