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處女一樣的筆記本上。思緒就跟著亂飛……
昨晚我們就遵照伯父的意思搬進了學員宿舍。
之前,李平和就跟我說過,高階步校是培養部隊骨幹的搖藍,步校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部隊裡軍事素質最好的戰士。其中有一些人還比較難纏……
我知道李平和這話裡頭“比較難纏”的意思。無論在什麼時代、什麼地方,一個國家這麼多人不可能會一碗水端平的。特別是在這個戰爭時期,在全國人民都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抗美援朝運動的時候,這一屆高階步校的人就尤為“吃香”。
不是嗎?他們參訓時期就正好是打仗的時候,等他們畢業了朝鮮戰爭也就差不多結束了,那時再把他們派到部隊裡去當幹部……
當然,我這並不是說步校裡的學員都是這樣。事實上我接觸到的步校學員他們戰鬥精神都很頑強,甚至睡在我上鋪的那位仁兄還希望美帝國主義能多打兩年仗,好讓他也有機會去跟他們較量一番。
但這麼“吃香”的一屆,難免會有一部份有背景、有關係的人擠進來。這一部份人,就是李平和所說的難纏的人。
不過話說回來了,我和李平和似乎也是有背景、有關係的人。區別只是在於,我們是不情願的進來的。
我不是一個新兵,不只不是一個新兵,而且還是在戰場上打過幾場血戰的老兵,所以並沒有把李平和口中所說的難纏的人放在心上。但一走進宿舍的一霎那就發現自己錯了。氣氛跟平時和戰士們在一起時的不一樣。
宿舍在一排低矮平房的頂端,空間不大,但裡面的戰士卻很多,上上下下的左邊六張床右邊六張床,把一個本來就不大的幾十平方的地擠佔得只剩下中間一條過道。不過毛巾、臉盆牙刷之類的卻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被子也疊著方方正正的豆腐塊,使整個宿舍讓人看起來十分有條理。
看著我心裡就不由暗自叫苦。在戰場上打戰打了那麼久,咱經常都是睡覺也不脫鞋呢!一、兩個月沒洗臉也是常事,都養成習慣了。現在就這也要那也要的,往後可有罪受了……
教官給我們安排了兩個床位,接著簡單的把我們跟舍友們介紹下名字後,就自行離去。看著正發愣的我,李平和碰了碰我的肩膀,示意我把手上的臉盆牙刷擺放好。我苦笑了一聲,就有樣學樣的把那些對我來說是多餘的東西擺上,並且暗下決心,往後都不去碰它們了,就讓它們保持原樣。
“歡迎你們,同志!”很快就有幾雙手伸到我和李平和的面前,自我介紹道:“我是山東的,叫陳革生!”
“我叫張建軍,湖北人!”
……
我與李平和也和這些熱情的戰士一一握手,互相介紹著自己。但卻有四、五個就顯得很冷淡,躺在床上動也不動,有的在用匕首削蘋果,有的躺在床上裝著看書,還有一個像是在跟我們顯威似的,裸著上半身露出一塊塊肌肉在床上做仰臥起坐。
來自山東的陳革生心直口快,在一旁說了一聲:“他們是城市兵。看不起咱們呢!”
“唔!”聽著陳革生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感情這在部隊裡還有分城市兵和鄉下兵的。
“我說同志!”陳革生這麼說,那個在床上做運動的戰士就不答應了,他停下了動作張狂地說道:“啥叫城市兵看不起你們呢?咱說的是優勝劣汰你知道不?戰場上就是比誰的拳頭硬,咱們的軍事素質比你們強,就看不起你們能咋滴?”
“他們哪知道優勝劣汰呢!你跟他們胡扯啥?”拿著書本的那名戰士插了一句嘴,那幾個城市兵就跟著發出了一片笑聲。
“切!”我不屑地笑道:“優勝劣汰可不是在學校裡說說就算數的,真正的優勝劣汰啊!那是誰能在戰場上活過來,被淘汰的那就是吃槍子嘍!”
“說得對!”
“沒錯!要比厲害咱們上戰場上比去!”
陳革生他們也跟著在一旁起鬨。
“嘿……你小子!”那名渾身肌肉的戰士一骨碌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似乎是要找我麻煩。
我與李平和對視了一眼,暗笑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還敢打算在太歲頭上動土,正打算好好教訓他們一番,碰巧熄燈號吹響了。
軍校不比其它地方,休息時還可以搞一些小動作,但熄燈號一響就必須睡覺,否則教官一到就會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所以那幾個城市兵只得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不服氣地爬回到床上。
在陣地上從來都是困了就睡醒了就打仗的我,這一會兒爬上床卻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