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清脆的鈴聲,那騎驢而來的老頭看似慢慢悠悠,卻是瞬間便到了眼前。
這老頭十分瘦小,穿著一身皺巴巴的深藍道袍,梳著道髻,鬚髮花白,臉上皺紋遍佈,卻是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他騎著毛驢,揹著葫蘆,一邊甩著細長的鞭子,一邊自得其樂地哼哼唱唱,卻不知唱著什麼小曲。
論外形,這乾瘦老頭看起來跟算命餬口的俗世老道沒什麼兩樣,但小島上的人,卻沒一人敢小看他。因為,這又是一位元嬰後期修士,甚至連他騎著的那頭驢,也是八階靈獸
這還是陌天歌第一次看到修士身邊的八階靈獸。靈獸餵養不易,哪怕元嬰修士,能養到六七階已是極難,晉升八階,那可就相當於人類的元嬰初期。八階是靈獸的一個坎,這個坎比之人類的結嬰容易不了多少。
“馬道友,閣下來得可有點遲了。”待到此人落下,元沐真人首先迎了上去,笑吟吟地招呼。
這老頭從驢上下來,輕輕甩了下鞭子,笑眯眯道:“有勞諸位道友等候了,幸好老漢沒來遲。”
他們寒暄之時,秦羲已經回到陌天歌身邊。
“這位是……”他看著陌天歌身邊的凌雲鶴,面露疑問。
陌天歌還沒開口,凌雲鶴已然抬手見禮:“晚輩九彥宗弟子凌雲鶴,見過前輩。”雖然修為不及,卻是不卑不亢。
秦羲微微一笑,回了一禮,只是沒有報上名號。在凌雲鶴面前,他是前輩,如此已經夠了。
凌雲鶴轉頭看了看陌天歌,對二人笑道:“陌道友,你們夫妻重逢,我就不打擾了,有事再招呼。”
陌天歌含笑點頭。
凌雲鶴轉身走了兩步,忽然停住,回頭道:“對了,陌道友,昔日無憂谷之行,我曾予你一枚還恩令,如今凌某已完全承諾,那還恩令……”
陌天歌一愣,這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從乾坤袋取出那枚被她遺忘了的還恩令,她笑道:“真是抱歉,此物都要被我遺忘了。”
凌雲鶴笑笑,接過還恩令,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秦羲望著他的背景,若有所思。
“怎麼了?”陌天歌奇怪,他們兩人應該不認識吧?
“沒什麼。”秦羲一語帶過,既然她沒意識到,那就不需要說出來。
從到達小島,到滅殺梅風,中間一直不得停歇,兩人這才有機會仔細地看對方。眼見陌天歌修為已是結丹圓滿,全身上下並沒有受傷,秦羲放下心中大石,握了她的手,嘆息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來雲中的海底通道會塌了?又怎麼會惹上這些元嬰修士?居然被一個元嬰中期修士追殺,若是我晚來一步怎麼辦?”
陌天歌沒有立刻回答,這些問題,一時說不清楚,而且,她現在沒有事,這些不重要,反倒是秦羲,他這模樣,明顯有事。她道:“這些慢慢說。師兄,先說說你吧,你怎麼來雲中了?還有,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幾年前我感應到血誓,是不是因為你受了傷?你的傷呢,好了沒有?”
聽到她的問話,秦羲笑了,摸了摸她的臉:“沒事,我的傷若是沒好,也不可能將那魔修擊斃了。”他道,“你一走就是五十年,毫無音訊,我豈能不擔心?一開始,我曾感應到你受了傷,便想,也許是你需要時間療傷,才沒有回來。可三十年過去,我都出關了,你還是沒有回來。那時我就擔心,是不是你出了意外,後來就按照你留下的路線圖尋了過去,可結果卻發現那條通道塌了,無法透過。這才知道你為什麼沒回來。”
陌天歌嘆了口氣:“若不是通道塌了,我早就回去了。我來到雲中不久,就遇到了那個梅風,他是魔域星落城的城主,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元魔大法,誘騙了十幾名結丹修士,供他修煉魔功,結果因我之故,功虧一簣,後來他的星落城還被夜梟城主滅了。那時我就是被他打傷的,只能躲進虛天境療傷,花了十年時間,才穩定了境界。之後,雲中五聖物之一的天魔塔出世,整個雲中陷入動亂,我本打算離開,結果卻發現通道塌了。”
“原來當年你就是被他打傷的”秦羲皺皺眉頭,掃了一眼梅風被燒成黑灰的屍體,冷然道,“那我滅殺此人,他也不算冤了”
這個梅風,就算秦羲沒來,等到她自己有了實力,也是要將之擊斃的。若不是因為被他打傷,她也不會滯留雲中如此之久,結果南極島沉沒,想回都回不去。
不過,此人已死,陌天歌也不想多提。她又問道:“師兄,那你又是怎麼來雲中的?難道是橫渡南海而來?”
“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