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命”這小黃門嚇得不知所措,漸漸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戴權經過起初的錯愕,這時也反應過來,叫小太監拿了個碗來,把手中的老鼠屎放在裡面,叮囑好生保管,這才向那小黃門喝道:“胡言亂語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不從實招來?”
小黃門只是拼命的磕頭,不停的說道:“定是之前就已在裡面,奴才實不知,奴才實不知”
康正帝於是便命戴權道:“將經手蜂蜜之人全部押上來問話。”
如果按照康正帝平素行事風格,定會叫人徹查此事,自己只耐心等待結果便是,可這次,竟是在老太妃生辰的盛宴上,當著眾王公親貴,文武百官面前,出了如此醜事,這叫康正帝臉往哪擱?所以康正帝才惡狠狠如此吩咐戴權。
戴權一聽聖上的意思竟然是要親自徹查此事,恐怕盛怒已極,若是查出罪魁禍首來,搞不好會被抄家滅族,戴權嚇得滿頭大汗,暗暗祈禱此事不要牽連到自己,更不敢怠慢,忙忙領著內侍太監,去將經手此事的人都拿來。
見如此光景,乾清宮殿上所有王公百官都在暗暗揣度,到底是何人竟如此疏忽,當真是不要命了。
在其中賈府的賈政等更是急得滿頭大汗,心中暗暗祈禱千萬莫要牽連到薛家。
只有範源,似乎嘴角處竟還隱隱帶了一絲笑意。
戴權出來,心想若要將經手蜂蜜的人全都抓來,必定會牽涉到薛家,於是便暗自遣人先行出宮,去通知薛家早做準備,這裡他卻先抓了小黃門,庫房總領太監,看守太監,蜂蜜運送太監,以及戶部經手之人等,最後才派人出宮去抓薛蟠以及經手此事的薛家家人等。
月色微明,月暈暗淡,隱隱約約繞著一層薄霧,若有若無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照在梨香院中,讓人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薛姨媽早已睡下,寶釵在靠窗的書案下對月而坐,秀眉微蹙,神色凝重。
如今皇宮酒宴應該快結束了吧,依舊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薛家應該已經沒事了吧?
寶釵看了看夜色已晚,幽幽想著,隨即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慢慢站了起來,一舉一動都盡顯嫵媚。
寶釵為此次皇差之事擔憂得幾日都未睡好,早已困得不行,現在事情終於結束了,她精神一鬆,睏意襲來,就要解衣睡下。
卻在這時,院子裡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寶釵隔窗一望,卻是一個老嬤嬤急急進來,像是有什麼要事要稟告。
寶釵心裡一突,便產生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忙開門出去,在老嬤嬤正要去薛姨媽房裡時,把她喚住,問是何事。
老嬤嬤稟道:“安管事有要事要見夫人,請夫人去大堂相見。”
安管事是薛家老家人了,是自小就跟著薛老太爺的,對薛家忠心耿耿,而且做事認真負責,在他這一生中都是兢兢業業幫著薛家打理生意,幾乎從來也沒有出過差錯,可以說比薛蟠做事都還要可靠一百倍,這次皇差就是他幫著薛蟠一起辦的。寶釵一聽是他急著求見薛姨媽,心裡更是打鼓,那股不好的感覺便更濃了。
寶釵道:“我出去見他,你不用吵醒媽媽了。”
哪有一個姑娘家出去見人理事的道理,那老嬤嬤有些猶豫,但寶釵在薛家一向有些威信,眼睛瞪了起來,老嬤嬤也就不敢說什麼了。
寶釵領著鶯兒一出來,那安管事見來的是小姐,反而更加放心了些,忙過來向寶釵急急稟道:“小姐大事不好了,聖上在蜂蜜中竟喝出了一顆老鼠屎,正命人拿所有經手蜂蜜之人。”
這話猶如晴天裡的一個霹靂,寶釵不覺轟了魂魄,身子一軟,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倒在地上。
鶯兒連忙上前扶起,一臉關切喚道:“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薛寶釵卻對鶯兒的叫喚充耳不聞,只是無力的向後退著,最後癱軟在一張椅子上,神情沮喪,臉色蒼白得嚇人。
薛家,薛家就這麼完了嗎?這這怎麼可能?自己殫精竭慮,機關算盡,幾乎哪一種可能都考慮到了,可為什麼,為什麼還是著了別人的道?為什麼?為什麼
蜂蜜未送進宮去之前,寶釵派了薛家最可靠的安管事一直盯著,是不可能有任何差池的,蜂蜜入了戶部,寶釵又讓薛姨媽求了父親在戶部的生死之交,父親曾今說過此人可以全家性命相托,而且他又是戶部的管事,在那眼也不眨的一直盯著,自然也是不可能有差池的,而在皇宮,戴公公一直是薛家的靠山,有他的照應,那也是不大可能有差池的,沒有人認為範相的觸角可以伸進皇宮大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