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娘失笑,從前珍珠對她家那口子也一再強調過,頑固守舊,墨守成規的性子入不得她的眼。
“珍珠啊,我有個遠房堂姐,住在章遠縣內,從小就是個才女,後來嫁了人,膝下養育了兩個女兒,前幾年她相公得肺癆,拖垮了她們一家,前年冬天她相公走了,剩下她們母女三人艱難度日,我上次回去就聽說,她想在縣裡給大戶人家的小姐做女先生,可是,人家嫌棄她相公是得肺癆走的,都不敢聘用她,所以,你看?”
阿雲娘有些緊張,肺癆是帶著傳染性的,很多人聽見這個詞,想都不想就搖頭拒絕,都覺得她們家裡有得肺癆的患者,親屬定然也會被傳染上,可實際上,不是每個肺癆患者都會傳染家人的。
她堂姐請大夫檢查過。她們母女三人都沒染上肺癆,可是,沒人相信她們,就算相信亦不敢聘用,儘管堂姐年輕時,曾有才女之名,如今卻連生活都難以持續。
肺癆啊,在古代確實是不治之症,哎,也是個命苦的,珍珠搖搖頭,為這時代的女子默哀。
阿雲娘見她搖頭,臉色暗了下來,是啊,誰會冒著染上肺癆的危險,聘用一個素未蒙面的女子,如果不是她清楚堂姐的為人,她亦不會向珍珠推薦的。
“你先讓她過來看看吧,成不成都不要緊,車馬伙食我給她報銷。”珍珠說道,“啊,她兩個女兒多大了?要不要一起帶過來,就當來過來看望你這個小姨也行啊。”
阿雲娘目露驚喜,她這是答應了?
“……,哎,珍珠啊,車馬伙食不用麻煩你,這些我們可以出的,她的女兒一個十六歲,一個十歲。”
珍珠搖搖頭,“一碼歸一碼,既然是來應聘女先生的職位,胡家出點車馬費用是應當的。”
“……,謝謝你珍珠,你是我見過心腸最好的姑娘。”阿雲娘有些哽咽,眼眶微微泛紅。
珍珠被誇得有些臉紅,她其實就是錢多了沒地方使,想變著花樣往外撒錢,當然,順手做做好事,最好不過。
……
四月的春陽照耀著京城的天空。
四皇子府內綠意盎然,牆角枝繁葉茂的四季桂,冒出了一簇簇淺黃色的小花,密密匝匝越來越多,嬌嫩鵝黃,煞是迷人。
桂花的芳香隨風飄散,整個院落內都染上了柔和的香味。
“啪”
拍打書案的聲音在靜謐的書房內響起。
胡檀木的書案上一本奏摺散亂開來。
“這些蠢貨,一個個的,都是吃屎長大的。”韓璽咬牙切齒的咒罵著。
垂手立在一邊的李傾,嘴角抽動了一下。
“這樣的好時機,送到門前了,還猶豫不前,非要韃子兵臨城下了,才著急上火。”韓璽怒目圓瞪,他昨夜接到羅睿的訊息,立馬寫好了奏摺,一早遞了上去,沒想到這幫頑固不化的守舊派,硬是壓著不透過,父皇病好後,似乎變得更加優柔寡斷了,前一刻他分析戰況,父皇聽得連連點頭,後一刻,反戰派辯駁他的觀點,父皇亦是不時點頭,最後,他要求出兵收回荊縣的奏摺又被駁了回來。
韓璽氣得七竅生煙。
早知如此,他還不如一直待在邊境呢,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在邊境,各種發兵佈陣,根本毋須透過朝堂,直接打了再說。
弄到現在,四處遭到肘制不說,還他麼的延誤戰機。
“老三那蠢蛋,一日日的,只會裝模作樣,可恨父皇還覺著他那副裝出來的樣子,有他仁厚的影子,父皇也是越發的老糊塗了。”韓璽煩躁地走來走去,他要不還是回邊境算了,守好邊境,讓他們這些蠢貨自己唱戲好了。
“咳~殿下慎言。”李傾躬身提醒。
“慎言個屁。”韓璽在邊境待慣了,時常與武官打成一片,說話做事習慣利落乾脆,早看不慣京城這些文官彎彎繞繞的說話方式。
“……”李傾的腰身彎得更低。
“不行,本宮還不信了,沒了出兵令,就拿不回那兩座城池。”韓璽坐到了書案前。
“磨墨。”
“是。”李傾忙上前。
韓璽提筆給羅睿寫信,所謂兵不厭詐,明的不成,可以來暗的,韓璽讓他們大著膽子,出了事有他兜著,戶部的軍餉與糧草,他儘可能保持正常運送,只要拿回兩座城池,朝廷上不會追究最初的動機是什麼。
總之,讓他們伺機而動,別被朝廷縛住了手腳。
韓璽從來就不是墨守成規的性子。
他寫完了信,臉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