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嬌早就看出這夏生對秀錦不一般,但是她卻是沒有想到秀錦這般性情的人竟然也會揹著她……
“奴婢知道,但是奴婢看中的,是他這個人,就算是太監又如何,奴婢歡喜他,便就不會介懷。”這段話,秀錦說的十分篤定,那雙溫和的眸中也滿是堅持。
看著這副模樣的秀錦,蘇嬌張了張嘴,最終卻還是沒說出話來,只因為她早就知道,秀錦外柔內剛,認定的事情必會執拗到底,所以這夏生一事,也不是她可以說動的。
“王妃,這事奴婢有數,您不必為奴婢操心,夏生他,對奴婢很好。”秀錦緊緊握住蘇嬌的手,說話時語氣溫柔,白淨小臉上顯出一抹難得的緋色。
蘇嬌盯著面前的秀錦定定看了半響,然後沮喪的垂頭,聲音細細的道:“秀錦,我知道你一向是有分寸的,只是這夏生……”看著卻不是個簡單人物……
“王妃,奴婢知道您要說什麼,奴婢不後悔,既然奴婢看中了他,便不會後悔,奴婢相信自己……也相信他。”秀錦說話時,那雙眼睛蘊著點點星光,那裡頭滿滿藏著的,都是對夏生的信任之情。
看著秀錦這副篤信的模樣,蘇嬌微微一怔,突兀的想起金邑宴的話,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時候的自己,也是現在秀錦這副眼中蘊含星光的信賴模樣嗎?
回過神,蘇嬌伸手,尷尬的撫了撫自己燒紅的臉頰,聲音細軟道:“我知道了,那這事,我以後也就不過問了。”頓了頓,蘇嬌想起秀珠那個傻孩子,輕嘆一口氣道:“秀珠要有你這麼省心也就好了,到現在也不知……”
“王妃,您叫奴婢?”秀珠手裡端著一碗奶糊糊撩開珠簾緩步走了進來,那羅裙之上滿滿都是髒汙,髮髻也是一副歪斜模樣,不知是去哪裡滾了一圈回來的。
“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秀錦看到這副模樣的秀珠,皺著纖細的秀眉直接便站起了身,掏出巾帕給秀珠的羅裙彈灰。
秀珠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張冒著熱汗的圓臉,將手裡的奶糊糊遞給秀錦,一雙圓眼四處亂看著,聲音含含糊糊的道:“剛才,剛才奴婢看到只小貓兒,就,就逗著玩了一會子……”
“你呀,真是不讓人省心……”雖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秀珠在撒謊,但是蘇嬌與秀錦卻也沒想著要拆穿她,畢竟這種事她們現在都已心知肚明。
而蘇嬌看著身側這兩個正鬥著嘴的小丫鬟,只覺得那改籍之事已經刻不容緩。
吃完了那碗奶糊糊,蘇嬌精力不濟的先睡了過去,秀錦守在榻側做著針線活,秀珠蹲在院子裡頭喂雪團。
春日暖陽細散,院中樹木青蔥,細花繁密,只幾個月,雪團已經長得很大,渾身雪白皮毛,圓滾滾的一團露出一雙漆黑烏瞳,抬眸看人之時下意識讓人產生的一股顫慄之感與某個人的感覺十分相似,而且大致是因為春日到了的緣故,雪團也漸漸開始不安分起來,整日裡不見蹤影,只餵食的時候踩著點回來,但每次回來身側都會帶著一隻不同的小公貓,讓人啼笑皆非之後又不免的莫名擔心她那愈發圓滾起來的身子和陡然加重的食量。
這邊寢室之中,蘇嬌自繡榻上小睡片刻醒來,便見夏生隔著寢室的珠簾正與秀錦細細碎碎的說著話,珠簾輕動,發出叮噹細響,模糊了兩人的視線,卻愈發貼近了兩人的心。
“秀錦……”
秀錦聽到繡榻上蘇嬌的動靜,趕緊提著裙襬走到蘇嬌身側,將剛剛睡醒渾身軟綿綿的蘇嬌給扶了起來。
喝了一口醒神的熱茶,蘇嬌抬眸看了看那站在珠簾之後的夏生,側過腦袋壓低聲音對秀錦道:“這是來找你的?”
秀錦聽罷蘇嬌的話,燥紅著臉微微搖了搖頭道:“夏管家是來告知王妃,那選婿大會已然結束,王妃不必再悶在這西三所裡頭了。”
“哦……”聽到秀錦的話,蘇嬌臉上顯出一抹遺憾神色,伸手撫了撫自己平坦的小腹。
要不是她今日晨間鬧肚子的厲害,迫不得已躺在這繡榻上躺了半日,不然早就去看看這震驚金陵城內外的選婿大會了。
看出蘇嬌臉上的可惜神色,秀錦好笑的開口道:“王妃可知那西域公主選了何人?”
“誰?”蘇嬌的臉上顯出一抹興味,暗想著竟然還真有那不長眼的敢往那西域公主的面前湊。
“聽說是那連闢公府的嫡大公子。”秀錦一邊說著話,一邊幫蘇嬌整理著髮髻。
聽到秀錦的話,蘇嬌的腦中浮現出那連闢公子勾著一雙鷹勾眼的陰寒模樣,下意識的抖了抖身子道:“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