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澤鎮,耽擱了太多的時間了,他不急,手底下的謀士將領們卻早就在一個勁的催促他,勸他不要為了一個女人困死在這洛澤鎮。
他是安邦定國之人,前朝滅得太快,舊國的人都巴巴的望著他,希望他能一舉復國。
宮赫蓮沉重的嘆息一聲,伸手去接天上落下的無根水,聲音澀澀的說道:“雲歌,如果你見我,你就能開心一點,我也不會勉強你!……我明後日就準備動身去西郡了,走之前我會把你的生活安排好!你現在有身孕,跟著我東奔西走的確實幸苦!……我會留下人守護你們母子的安全!我只是有些擔心,害怕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又會冒出些悲觀無望的念頭來……”
房間裡面,安靜得沒有一點兒聲音。
宮赫蓮卻知道她一定在聽,繼續說道:“雲歌你可以答應我嗎?答應我,要好好的愛護你自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等我取了天下,以江山為聘,娶你可好?”
房間裡面的沐雲歌,趴在桌子上面,正和烏拉大眼瞪小眼。
他說的話,她都有聽見,她也願意往好的方面想,想著他還活著……
可是,烏拉極通靈性,如果他真的還活著,烏拉早就尋了他的氣息找他去了,又怎麼會這幾日都悶在這房間裡面?
她眼眶有些刺痛,卻沒有眼淚落下來,伸手梳理烏拉的羽毛:“烏拉,他是不要我們了嗎?……他怎麼就突然不要我們了呢?”
烏拉偎了偎身子,往她的掌心蹭了蹭,似乎特別貪戀她的撫摸。
外面的雨漸漸停了,雲歌猛然想起一事來,急忙放了烏拉,轉身往門口走去,一拉開房門,卻意外的看見宮赫蓮還守在門口。
他身上的袍服已經被雨水漂得半溼,聽見身後房門開啟,他驚喜的從地上跳了起來:“雲歌,你不生我的氣啦?”
雲歌愣了一下,自己在生氣嗎?
是了,剛才他吃了她的春捲,她似乎是真的惱了!
可是,這些小氣惱現在都算不得什麼了,雲歌上下看了看他:“你身上衣服溼成這樣,怎麼不去換一身?”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害怕,害怕你開門的時候見我不在,心裡又會東想西想的!”
她默然了一會兒,低聲說道:“明天去西郡吧,我和你一起去!”
“真的嗎?雲歌你真的願意和我一起?”
宮赫蓮高興的伸手想要來摸她,手伸到一半,想起了什麼,又頹然垂落了下去:“你能跟著我一起自然是好,可是西郡廣袤荒涼,不比我們這邊的繁榮安穩,我害怕你……”
雲歌看他一眼,用了少有的堅定神色說道:“我不怕吃苦!我們一起去西郡!……好了,我沒事了,你快點回去換了身上的衣服吧!”
說完,往後面退了一步,緩緩合上房門。
她站在屋內,宮赫蓮站在外面眼巴巴的望著她,隔著門縫看過去,有一點別愁離恨的情愫在裡面,雲歌心一狠,在門縫還有一尺多寬的時候,哐一聲將房門關了個嚴實。
關門的聲音驚得烏拉叫了一聲,從桌子上面不安的飛起。
雲歌走過去,伸開手臂,等到烏拉落在手臂上,她哀哀說道:“他是西郡小侯爺,他的妻子和兒子都應該回到他生活的地方,烏拉你說是不是?”
☆、159 禍水一個
烏拉看她半響,突然說了一句它很久沒說的話:雲歌,你是我的!沐雲歌,你是我的!
雲歌澀然一笑,眼眶被淚水盈滿,沒錯,子徹,我是你的,一輩子都是!
……
本以為到西郡,只需要過河而已,卻原來河對岸並沒有西郡的傳舍,需要順河行半日的功夫,才有西郡的一個碼頭。
雲歌被宮赫蓮扶著,撐著有些笨拙的腰身從船上下來的時候,沒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噁心,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宮赫蓮用手臂扶了她,話語嘮叨:“我都對你說了,讓你就在洛澤鎮安心將養身子,等我辦好事情回來接你,你偏不信,你說說你是何苦要陪我走這一遭?”
雲歌扶在他的臂彎上,大口的喘著氣,吐得眼淚花花的。
這時候幸好是千讓不在他們的身邊,若在,肯定又是一通各種各樣的扭捏不爽。
可就算千讓不在,雲歌從他的臂彎抬頭的時候,依舊在他的身後,看見了好幾雙神色不善的眼神。
他的那些隨從,看她的樣子,就好像看紂王懷裡的蘇妲己,憎惡得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