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在士氣與訓練程度上都有些不如,同時在作戰經驗上更是壓倒性的落後。
不過,己方新軍在裝備,戰術與作戰理念上,卻要比對方的僱傭兵更強。這才是威廉能敢與他們對壘的原因。
他們計程車氣很好,他們的陣型很好,他們的訓練程度比切爾克斯新軍更高。同時他們的作戰經驗更是切爾克斯新軍所無法比擬的。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他們註定失敗。絕對的。威廉有信心,威廉相信,他會獲勝的。即使對面的那些傢伙,是一群猙獰的,恐怖的。渾身上下沾滿了鮮血,碎肉,臟器碎片與組織液,看起來就像是地獄裡的魔鬼一樣的星光兵團的傭兵們,他也絕對會獲勝的。
只要他預定的戰術能夠完美的實施。
這個,是威廉最擔心的。
說實話,這些大踏步的向前進,滿臉彪悍與猙獰模樣的傭兵們,帶給人的震懾,是絕對不遜色於火炮轟鳴的。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猶有過之。
火炮轟鳴帶給人的是死亡,而這些能迎著火炮轟鳴,不緊不慢的大踏步的向前。同時在佇列中彈,人手摺損之後還能一邊前進,一邊整隊,將火炮轟出的缺口填上的傭兵,給人的感覺就則是不懼生死。
死,和連死都不怕。這兩種震撼如果非要選一個高下的話,威廉覺得後者的程度要比前者更高。而眼看著這些傭兵滾滾向前,眼看著這些一個比一個猙獰的敵人,威廉麾下的新軍第一步兵營計程車兵們,自然也有些……不,應該說是非常的害怕。
威廉很清楚,比起砍頭,凌遲的痛苦更大。鈍刀子割肉比快刀子更難受。對方如同呼啦的一下子一擁而上,那麼新軍士兵們可能不會太害怕。但是他們不是,他們大踏步的向前,速度總是不快不慢。這種緩慢的壓迫感,反倒比一擁而上的猛烈衝鋒,更讓人覺得可怕。
威廉知道,這些傢伙這麼做,除了威懾己方,保持陣型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戰術目標,那就是想要換來己方的一輪齊射。
傭兵們很清楚火槍齊射的威力。所以他們想要用這樣的壓迫感嚇到己方的火槍兵。人在壓力之下,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反擊。也就是說,新軍火槍兵很容易在支撐不住壓力的情況下扣動扳機,射出鉛彈。
只要有一名火槍兵這樣做了,那麼接下來其他同樣承受了巨大壓力的火槍兵,就會有樣學樣。這一輪火槍齊射就打出去了。
威廉目測,目前傭兵方陣距離切爾克斯新軍還有八十米的距離。而燧發滑膛槍的最佳射擊距離是在五十米以內。如果提前射擊的話,是無法造成太多傷亡的。
眼看著己方一輪齊射,無法給對方造成太多傷亡。對方仍舊不緊不慢的向前進。新軍自然會更加慌亂。這麼一慌亂,手就哆嗦。裝填彈藥的速度就不會太快。八十米的距離。對方端平長槍發動衝鋒,二十秒以內肯定能衝過來。到時候,己方士兵還沒裝填完彈藥,下一輪的齊射就射不出去。
士氣低下,又失了先機。火槍加刺刀的長度是二點三米左右。超長槍則有四點八米的長度。對方列陣前來,己方兵士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第一步兵營的陣地如此輕易就被敵人奪走,己方計程車氣自然會下降不少。而傭兵部隊就能夠從容進取。這樣一來一回,此消彼長。說不得切爾克斯新軍就會兵敗如山倒。
就是這樣,轉眼的工夫,威廉便已經將己方敗亡的可能性,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而要防止這種事情發生,也非常簡單。只要下達一個命令就行了。
那就是讓士兵們不要開槍。
“穩住!不要開槍!只有聽到我的命令之後才能開槍!聽到了沒有?!不要開槍!別把手指放到扳機那裡去!聽我的命令,別把手指放在扳機那裡!誰不聽命令我就殺了誰!”
威廉拼了命的,幾乎是聲嘶力竭的這樣大聲喊叫著。一遍一遍的喊叫著。逼迫著這些士兵們不要開槍。任何一個下意識的將手指伸向扳機計程車兵被他看到之後,都會用皮鞭抽打他們。
威廉的喊叫聲,喝罵聲與皮鞭抽打聲,讓新軍士兵們一邊哆嗦著,一邊條件反射似的繃住了。
這種喊叫聲讓他們回憶起了他們在訓練場上的遭遇。讓他們恍惚間產生了錯覺。戰場上,與訓練場上,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的……
就是這樣,威廉與其他三個連隊長一起,壓住了蠢蠢欲動的,不穩定的軍心。
但是隨著這些傭兵們不斷地逼近,威廉心中也有些沒底。
畢竟,他們現在是在與人性作鬥爭。見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