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他傷處不少,得好好的靜養一陣。」講著,邊拿過我手裡的杯子,然後往矮几一放,再端來一個碗。
我正想問席夙一有沒有說了什麼時,眼裡瞧見了,不禁去瞥了一眼,但只看到碗中黑糊糊的。
「喝下這個。」
我猶豫著,不禁瞅了傅寧抒一眼。
「先生,這是什麼呀?」我問。
傅寧抒道:「大夫開得藥,讓你醒來喝了的。」
唔——我只好伸手去接。
我皺著眉頭,聞了一聞,確定沒有怪味兒後,才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湯汁糊糊的,但味道不是苦的,有點兒甘甜。
我就放鬆的喝起來,目光往傅寧抒瞧去。
傅寧抒去到窗邊的高几前,挽了袖子,伸手不知擺弄什麼。
一會兒,就覺得房裡的香味兒又濃郁了點兒。
傅寧抒走回來,坐在床邊,等我喝完了湯。
我把碗遞還他,一邊忍不住問起席夙一的反應。
傅寧抒睇了我一眼,沒有回答,只是問:「這麼怕他生氣?」
我支吾了幾下,才咕噥著說沒有。
傅寧抒笑了一笑。
我不問席夙一了,只和他隨意的說了點兒話,又覺得昏昏欲睡了。他來扶我躺下,幫忙掖好被子。
我忍不住去捉住那隻伸來的手。
傅寧抒反握住我的手,跟著低身,吻了一吻我的唇。
「再睡一會兒。」他說。
又一次醒來時,屋裡還是亮濛濛的。
這會兒,不見傅寧抒。
我怔怔的躺了一會兒,感覺房裡的香味兒散了不少。
窗子被推了開,隨風一搖一擺的。
我慢慢的坐起來,不過……
我動了一動,扭傷的腳,還有一點兒的痠疼。
對了,前會兒醒時,傅寧抒說了暫時不能下地的。
不知道暫時是多久,難道要一直待在床上麼?
我打了個呵欠,往後靠著床板——唔,好像睡得太多了,精神反而更差。
我不禁再打了個呵欠,就聽到外間有動靜。
門好像被推開了。
有人進來,不過沒往這頭過來,而是待在小廳裡。
我聽見說話聲。
我忍不住好奇,就努力的撐住精神,仔細的聽起來。
唔,正在講話的……是席千波。
原來他回來啦……
他講著什麼不難處理,說是除了陳家舊部,其餘的一夥兒原來就是山匪,就地正法倒也好。
唔……
我聽得懵懵不明。
跟著,席千波又說王什麼的人,肩上的傷是重了些,但無礙性命,回頭交由……唔,後面的話,我只聽見候審發落四個字兒。
不過眼下……席千波又道了句,最重要的是恭王那邊——那邊如何,我聽得不大清,因為珠簾響動了起來。
我側頭望去,就見到席夙一同席千波走進來。
他倆也看來,像是一怔,跟著凝重的神色就緩了一緩。
我連忙要坐起來。
「怎麼坐起來了?」席夙一問著,已快步近前。
我訥然的喊了聲大伯,才說:「我覺得自個兒好很多了,不用再睡了。」
席千波在後走近,對我一笑。
「看著確實好了許多。」說著,他伸手捂了捂我的腦袋。
我侷促的垂下眼角,半晌才揚起,看了一看他倆,囁嚅著脫口:「大伯二伯,對不起,我……我不該隨便跑開的,就不會遇上了危險。」
席夙一看著我,板著一張臉,沒有作聲。
席千波還是面帶著笑,倒是開口了:「這是意外,誰都沒料到你們會同那夥兒人遇上。」
那夥兒人……
我憶起來當時,還是心有餘悸。
腦中浮現最後,倒臥林中血泊的死屍。
我覺得屍體模樣兒很可怕。
可我一點兒也不同情那些人。
他們說殺就殺,全然不管不顧。
「……多虧六公子去得及時,要不後果可難以想象。」
我聽到席千波這麼講,就連連點頭,再忍不住就坐了起來。
不等席夙一說什麼,我急急的脫口:「要不是先生,我可能就死了,那時候很驚險的,大伯,先生這麼好,你別討厭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