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宛知略略理解說道:“大娘娘還帶大了三叔,熬過那段苦日子,也不容易。不過無論如何,她也不該那樣亂嚼舌頭!”
張宛知又低頭想了想,抬頭問道:“孃親,大娘娘早年為人也不錯,近來怎麼有些糊塗了?”
徐氏惱道:“近墨者黑。沒聽你大伯說麼,她現如今與那杜三娘來往著呢!”
張秋螢好奇道:“娘,這杜三娘是個什麼人啊?”
徐氏瞪她一眼,喝斥道:“小孩子胡亂問些什麼?大人說話不要插嘴!”
張宛知卻約略知道些情況,以前去河邊洗衣服什麼的,媳婦婆子的湊在一起,人多嘴雜,她也聽說過不少。
見秋螢低拉著腦袋挺委屈,就回她道:“這杜三娘是咱莊上周大戶娶的填房,行為不端心腸不好,素來被人瞧不上。以後有關她的事情,你就不許插話,知道了嗎?”
張秋螢忙點頭應下,不敢再問。孃兒幾個在車裡搖晃了一陣子,小梨渦醒了,咿咿呀呀的精神起來,張秋螢過去逗弄了他一會兒,教他喊“三姐”。徐氏見小梨渦有人陪著玩挺興奮的,就由著他們姐弟兩個瞎鬧。轉而揚聲跟趕車的茂才問道:“大侄子,這是到哪兒了?”
外面張茂才也揚聲回道:“嬸子孃家近,走的時候是晚飯時分,也不算晚。外面現在剛掌燈,已見了徐家窪的燈火了,再走個盞茶時分估摸著就到了。”
“大侄子,這次真是麻煩你了,家裡侄媳婦還帶著孩子呢,事兒怪多的。”徐氏以前對張茂才很有成見,關鍵是他人不上進,但近來看著他有了兒子後倒似有浪子回頭的趨勢。平日裡見了張瑞年和自己都笑著打招呼,身子骨雖然瘦弱,眼睛裡卻有了神采。
外頭張茂才回道:“嬸子客套了。咱是本家,住的又近,這是緣分。有了事情,我自該幫忙,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嬸子快別謝了。”
徐氏對張茂才有了改觀,說話就也親近了起來,好言勸道:“前日裡見著了侄媳婦抱著孩子出來,娃娃瘦弱了些,還得好生照管。我聽說大侄子下決定戒了大煙,這很好,那可是殺人不見血的玩意兒,可千萬堅持莫犯癮重吸啊!”
張茂才知道徐氏這麼說是拿他當了自己人,當下也嘆道:“以前是侄子不懂事。幸虧家底本來就薄,吸的時日也不算長,雖然痛苦些也算戒了癮。本來是媳婦兒懷了孩子,想踅摸幾個錢做個小買賣,孰料結識了損友,沾染了惡習,這才到了這步田地。”
兩人又嘮了些家常,徐家窪就到了。徐氏的孃家就在莊子東頭第三家,青磚的瓦房,前後兩進,也是傳下來的祖宅。雖然眼下孃家人口多日子也不算富裕,但守著祖宅,也儘夠住了。
徐氏在村口下了馬車,正巧被她小外甥看到了,上前打了招呼就跑回家報信去了。然後徐氏的娘就帶了她兩個兒子並兒媳婦一起迎了出來,正好在大門口見了面。
夜色已深,她們娘幾個又都低頭斂目的,老太太也沒瞧著宛如臉上的傷,也沒看出來徐氏紅腫的眼,但是拖家帶口地忽然大晚上回了孃家,肯定是有了事情那是沒跑的了。
老太太一出門就問上了:“宛知她娘,也沒知會聲,怎突地回來了?”
大兒媳婦極有眼色地上前扶著她道:“娘,先讓大姐進屋吧,回家再細說。”
徐氏叫了聲娘,又側身讓幾個孩子過來給幾個長輩都見了禮。
徐氏的兄弟也過去張茂才那裡道了謝,徐氏連忙開口要留飯,張茂才知道人家有事哪裡能留,當下委婉卻堅決地推辭了,只說家裡頭的還等著。徐氏跟孃親遞了個眼色,還沒用老太太開口,大兒媳婦就上前遞了一串銅錢,誠懇萬分地再三謝了茂才,要他務必收下。
茂才推辭不得,只得收了。這才趕著老牛車慢慢迴轉了銅鑼灣。
張秋螢撲上去抱住了老太太,嘴裡一疊聲地喊著:“姥娘,姥娘……”
徐氏懷裡的小梨渦也跟著哼哼唧唧起來。
老太太伸手逗了下外孫,又攬住了張秋螢,這才回過頭帶著一家子進了門,邊走邊頗有氣勢地說:“沒吃飯呢吧?出了什麼事兒,邊吃邊說!”
孃家問計
徐家窪徐宅裡,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頓便飯。飯後徐老太太的大兒媳婦沏了茶水上來,二兒媳婦又端了一盤洗好的葡萄上來,另取了幾個石榴果專給了宛知、宛如和秋螢姐妹三個。
徐老太太大兒子正是叫做徐文盛的,前些日子去給小梨渦送滿月頭尾賀禮的那個。他房中現有三個娃娃,一個姐姐領著兩個弟弟,現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