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婧狐疑地推開了房門,房子裡只有她和卡爾洛兩個活人,所以,聲音肯定是卡爾洛的。
鐵鏈的長度限制,只能夠讓她走到距離卡爾洛房門幾步之遙的地方,當然,她也不敢推門進去。但站在門板外,那種痛苦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她能確定,這是卡爾洛發出的。
這是怎麼回事?
寧婧讓系統替她看看什麼情況。半晌後,系統回來了,聲音有些怪異:“宿主,回房再說吧。”
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間裡,系統說:“卡爾洛似乎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是在承受與巫婆交易的後果——每一個晚上,他都要重溫一次魚尾被剖開,化成人腿的痛苦。場面並不血腥,但應該是很疼的。”
寧婧呆住了。之前她曾疑惑過,按照巫婆交易的套路,卡爾洛付出的東西與他能獲得的相比,實在是少得不合常理。此時終於得到了解釋——果然,天底下任何的午餐都不是免費贈送的。該是多強的自制力和忍耐力,才能在每天夜裡忍受非人的痛苦,白天還能裝作若無其事?
系統:“這就是逆天改道的代價。等契約的時效過去,無論卡爾洛是選擇回到海里,還是選擇留在陸地上生活,這種痛楚應該都可以停止了。”
寧婧點了點頭,翻身看著牆壁,久久沒有閉上眼睛。
卡爾洛,為一個人類拋卻原本的生活,不惜忍受魚尾被分開的痛楚也要來到陸地,值得嗎?
轉眼間,寧婧在島上度過了一個月。
根據系統的提示,二十天前,娜塔莉的標本正式製作完畢。在三天前抵達了教廷。而昨天,闊別已久的尤尼終於率隊歸來,發現娜塔莉慘死後,震怒的他離開了公會。血洗公會事件,應該就發生在這幾天了。
原劇情中的一件件大事像車輪一樣碾壓而來。因為距離風暴中心太遠,寧婧感受不到那種動盪和震撼。她只知道,最後一個事件終於上線了。她的養老日子也沒幾天了。
在尤尼幹掉了公會那幫孫子的翌日,卡爾洛帶著寧婧從另一條路出發,前往和尤尼一致的目的地——皇都,教廷。
兩個人一起趕路,比尤尼單槍匹馬地前去所花的時間更長。但是,他們兩人勝在早幾天出發,所以,基本和尤尼前後腳到達了目的地。
要知道,現階段的尤尼並不知道娜塔莉是可以復活的。他來奪取標本,只是為了帶走自己喜歡的女孩——哪怕她已經掛了。
同時,卡爾洛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世界獨一家的復活娜塔莉的道具。把斷裂的二者結合起來——阻止卡爾洛奪取娜塔莉的心臟,並把他的一滴眼淚交給尤尼,就是寧婧最後一個任務。
說實話,這兩個任務說就簡單,做起來卻非常不好辦。
首先,如何說服卡爾洛放棄他的計劃就是個難題。再者,這麼多年來,寧婧都沒見過卡爾洛哭過鼻子——不僅因為人魚性情冷酷,更因為哭太多會致盲,人魚都很寶貝自己的眼淚。
所以,具體該怎麼拿到卡爾洛的眼淚,又不把他弄瞎,寧婧煩惱不已,一路上和系統商量了不下五種辦法,又一一地推翻了構想。
世界上有句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有時候,不可控因素太多時,事情發展的速度和走向,就會超脫出人為的計劃。
寧婧兩人來到教廷的時候,看到滿地狼藉,星點的血跡濺到了大理石的柱子上。只要沿著血跡,很容易就找得到藏品室在哪。
推開了那扇封閉性良好的石門後,寧婧與卡爾洛正好撞上了闊別已久的尤尼與大主教剷鬥的情景。
圍牆破壞嚴重,這個藏品室已經快要倒塌了。各種藏品遭到了波及,倒的倒,破的破。惟獨神壇上,立著的一尊巨大的金色獨角獸的標本毫髮無損,像是有人在打鬥時小心地避開了它的周圍。
原以為主教是個只有捱打份兒的糟老頭,沒想到是個壯年期的中年男子。
作為教廷的最高權力者,他在本職以外,也會兼修劍術等防身技能。雖然沒有魔法那種技能加成,但自保能力和攻擊性都是不錯的。可以看出,尤尼是經過了一場惡戰,本身也沒有討到多少好處,才硬是把大主教的體力拖垮到這個地步。
照這個狀態繼續,再過一會兒,兩人就能分出勝負了,尤尼的體力還有一半以上,武器也完好,大主教武器都破損了,身上還著了火,只有死路一條了。
說實話,這不是一個闖入打斷他們的好時機。當尤尼看到她與卡爾洛走進來時,敏捷的攻擊動作瞬間凝滯了半秒:“希彌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