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在原處觀望的,也都漸漸圍攏過來。
衣香鬢影,人影憧憧,竟將這盆不過普通書桌大小的盆景,圍的水洩不通。眾人各自的香檳紅酒果汁,散發出的味道糅合在一起,香甜微澀,瀰漫在這座山水盆景周遭,好像籠上了一層沾染人間香火的朦朧氣息。再順著趙晏臨雖然平淡,卻也難掩自得的介紹一一看去,小橋流水,楓葉飄紅,亭臺樓閣,小小一澗瀑布之下,竟然還遊著幾尾蝦米大小的活魚!而那精巧的八角亭之下,葡萄大小的石桌旁,居然還置著一方木製的嬰兒床,不遠處的楓樹上,懸著一枚火柴大小的鞦韆架……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細細看去,已經不單單是一盆山水草木盆景,而是一處袖珍玲瓏的恬靜住所。其中楓葉小橋,暗含了展鋒和喬小橋的名字,而那座小小的嬰兒床,又預示了他們即將迎來的新生命,一方恬靜天地,飽含了送禮之人的甜蜜祝福。
眾人聽得痴心,看得迷眼,喬小橋興奮的臉頰微紅,正端著的果汁往展鋒手裡一送,上前拉住江雪籽的手,笑容嬌豔的彷彿一朵怒放的玫瑰,連同為女人的江雪籽都被她這般笑靨看得一愣:“雪籽,謝謝你!這是我這麼多年,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禮物!”
展鋒在一邊兒聽著,也不生氣嬌妻喧賓奪主,笑著朝趙晏臨一舉杯,又看了眼江雪籽,語意含糊的說:“二位……有心了。這禮物確實夠份量。”
這種時候,展母要什麼都不說,實在說不過去。可面對眼前這“父女倆”,展母又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所以只能順著大兒子的話,連連點頭:“是啊,趙先生大手筆,連安先生這樣臥虎藏龍的人物都能請得出山,展鋒啊,還不趕緊跟小橋一塊謝謝你們趙伯伯!”
展鋒笑聲渾厚:“是是,我帶我母親,還有我妻子,謝謝趙伯伯如此厚禮。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趙伯伯不要介意!”
其實這盆景完整的模樣,不要說別人,江雪籽也是此時此刻頭一回見到。昨晚在孤鶩堂的時候,這盆景裡只是山水俱全,什麼石桌鞦韆嬰兒床,影兒都沒有。只是跟那位安先生提了提送禮的物件是怎麼樣兒的人,卻一千一萬個沒想到,這看著一身出塵氣度,心思卻七竅玲瓏,不愧是之前展陸介紹時說的,絕對的大師啊!
不過,縱然人和地方是展陸介紹的,可最後這盆景完成的用心程度,和精妙構思,卻有相當一部分,是出自那安先生與趙晏臨的深厚交情。這一點,即便不用展陸跟她細說,江雪籽也能想得明白。可剛才,趙晏臨卻說了個不大不小的謊,她明明是昨天下午才跟他巧遇,被他三言兩語一帶,聽在眾人耳中,倒好像這陣子兩人沒少見面聊天。江雪籽一時吃不準趙晏臨是什麼意思,心裡打鼓,看向他的嚴重,含著感激,也帶著疑問。
趙晏臨也在同時轉過臉來,笑著睨了她一眼,又親暱的為她挽了挽耳邊的髮絲,格外自然的介面道:“這有什麼好謝的。”
“我聽我們籽兒說,這陣子你和你夫人,對她多有照顧,自古寶劍贈名士,這東西,還是要送給適合的人,才能顯出好來。”
不光展鋒,連一旁始終沉著臉色的展勁,一聽他這句“籽兒”,都禁不住的擰起眉頭。這是什麼意思?這趙晏臨,到底打的什麼盤算!
可顯然,有人比他們更急。
趙清一張臉煞白,大眼又驚又怒的瞪著趙晏臨,出聲就喊:“四叔!”
趙晏臨微微一笑,朝她招了招手:“丫頭來了?快過來,讓四叔近點兒瞧瞧你,你這陣子忙的,四叔打從回國,還沒正經見過你兩回呢。”
趙清從人群中擠到跟前兒,顧不得趙晏臨要拉她的手,激動的話都有些說不清楚,雖然聲兒不大,可離得最近的幾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包括她語調裡那股子氣急敗壞的味道:“四叔您這是做什麼!您忘了當年是誰把您害那麼慘了!您忘了當年爺爺差點兒被氣得住院!您怎麼能這麼糊塗!”
一連數句,明著是質問,實際是指責,且不說包括江雪籽在內的,周圍眾人作何感想,趙晏臨的臉已經拉了下來,瞥了眼一邊趙局,聲音不高不低的說:“丫頭,你四叔是身體不好,可不是腦子不好使,這種話不要再讓我聽二遍,去你五叔那邊!”
最後一句話甚至是命令口吻,趙清腦子“嗡”的一聲,瞪大了眼看他,嘴唇直顫:“四叔……”
趙晏臨是出了名兒的好脾氣,對趙清更是從小到大,一句重話都沒說過,跟隨趙清一家三口,遷往M國的十多年裡,更是把趙清當成女兒一樣看待。
這麼多年下來,甚至趙清都已經忘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