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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皺著眉頭道:“我特麼根本就沒什麼都沒幹,我記得的,就是怎麼花錢、怎麼消費,還有和女人上床。”
“對呀,那就什麼都幹了。”蔡中興道,解釋著:“有錢人這個圈子裡,還不就是吃喝嫖賭那一套,玩得越好的,追隨者就會越多……你呢,成功地在彭州樹了一個標杆,讓很多人都成你的忠實擁泵了。”
對呀,只要你煞有介事,就有人把你奉作神明,而自己可不是煞有介事,是確有其事,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揮金如土、依紅偎翠,誰特麼不羨慕這種生活啊,只要稍加引導,還怕沒人跟在你屁股後取經?大兵驀地省悟道這位老闆的高明之處了,其實派他就是來彭州吃喝嫖賭給別人作榜樣來了。
“這是個騙局……一定是的。”大兵直視著這位,不管他用什麼眼光,眼前這位發福的,身材高肥的蔡老闆,都沒有絲毫的怯意,那怕面對的是個可能襲擊他的腦殘人士。
“呵呵,沒人說不是啊。”蔡中興笑了,一點也沒有據理力爭的意思,反而繞著道:“全國的貨幣發行量十年間增加了一百倍,某種程度上講,其實就是個騙局;聞名全國的經濟教授狼鹹平,自己都身陷集資醜聞,某種程度上,就是個騙子而已……你現在可以開啟電視看一下,一定是社會和諧、四海昇平;也可以開啟網路看一下新聞,一定股市重大利好訊息,一定有經濟重大舉措,一定有房市上漲訊息,事實真的想宣傳的這樣嗎?……呵呵,這取決於你從那個角度去看某件事物了,也許都想往好處走,於是有時候使用的方式方法,流於下作而已。”
對呀,失憶的大兵三觀瞬間被顛覆了,好像就特麼這麼回事啊,遍地山寨的互坑年代,誰好意思要求別人誠信似的?何況自己並不咋地,也許還不如面前這個人,最起碼剛才照顧老人那場景,就讓大兵對此人去掉了一半的惡感。
“咱們不會有好下場的。”大兵氣勢萎了,如是道,不知不覺中,已經視對方為同路了。
“咱們”,這個詞讓蔡中興笑了笑,點點頭道:“沒錯,壞人可能沒有好下場,但好人是肯定沒有好下場,對於這一點,你流落到民工隊伍裡,一定有切身體會了吧?”
蔡中興紋絲不動,雙目如隼,那雙利眼像能看到大兵的心裡,大兵在這一刻微微動容了,流落街頭的日子,恰不是他體會人間寒冷的日子,他慢慢地笑了,笑著道:“你錯了,那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時間,不用夜夜失眠,不用心驚膽戰,不用他媽的看到警察心裡就抽緊。”
“是嗎?那你願意再回到民工隊伍裡嘍?重新體會一次那種高尚的貧窮?”蔡中興不屑道。
這個反問恰中要害,大兵語結了,那是一個被鄙視、被遺忘、被所有人嫌棄的群體,沒有任何地位和價值,就像盧剛說的,被人追得像條狗,難得站直腰當回人?而同樣恰恰相反的是,在鑫眾卻得到了夢寐以求的一切,錢、女人、尊敬……那種高高在上的地位,那犧牲再多也會讓大多數人去換取。
大兵在猶豫,在彷徨,在揮汗如雨和揮金如土間搖擺,在鶯鶯燕燕和唾棄白眼中搖擺,他此時才發現,心裡的天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傾斜了,竟然對這些不屬於自己的生活,憑生出這麼多的留戀。
“知道我為什麼很喜歡你,也很重用你嗎?因為在你身上,看到了我過去的影子……我沒上過幾天學,十五歲就綴學,連個招工的機會都沒攤上,只能在津門火車站賣餛飩,和你一樣,其實我現在挺懷念那段艱難日子,心安理得地數著浸著汗的小錢,不用操心這些爛事……可是。回得去嗎?每一個成功人士背後……不一定非要有一位偉大的女人,但肯定會有一段不光彩的歷史,只要倒臺,那些不光彩的歷史會來一次秋後算賬,你連想做回普通人的機會都不會有。”
蔡中興說著,正色看著大兵,像在給大兵的猶豫和搖擺加著砝碼,他總結道:“這個機會我沒有,你也沒有。”
肯定沒有,變相發售原始股,財務造假、非法經營,這些汙七八糟的事究竟幹了多少,大兵那怕想不起來,也知道少不了,這個念頭的襲來讓他頹喪了,剛剛蓄起來氣勢慢慢地在消失。
“好吧,我就在這兒,你準備怎麼解決?快意恩仇?一刀了斷?哦,你記心不好,是不是忘了帶凶器?”蔡中興提醒著大兵,桌子上一把手掌長的水果刀。
辛辛苦苦想了一夜,忙了一天,卻什麼也沒有得到,此時蔡總的大方,有點讓大兵羞到無地自容,他咬牙切齒道著:“你肯定會走,留下我們背這個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