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苒尖叫道:“你別過來!”角落裡的趙鈺猛然站起身,怒吼道:“小煜!讓我看見!”他的話像是啟動了某種開關般,二樓的旋轉回廊瞬間燃起環形大火,大火在半空中環成一圈,噼裡啪啦作響,卻沒有燒著任何一件器物,彷彿供它們燃燒的,從來都只有空氣。整座何宅內部,任何人和事,都在重現的光明裡,無所遁形。木苒站在角落裡,她的身影被面色蒼白的福壤擋著,福壤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攥著拳頭,謹慎厭惡地盯緊了距離他們不過幾米的朱厭。二樓的樓梯邊上,木潸緊張地俯身往下望,二樓另一頭的欄杆邊上,趙煜挺身站著,正一臉困惑地看著一樓底下的變故。趙鈺自己則站在一樓客廳沙發的背後,眉頭深皺地緊盯著福壤背後的木苒。沒有誰是一直堅強不屈無畏無懼的,就像沒有誰是能真正做到一輩子不愛不恨不怨不念的,人從來都是情感性生物,他們內心或澎湃或隱秘或真誠或虛妄的情感,往往就是他們最大的致命傷,傷人傷己,血流成河。“……木苒,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變。”朱厭耷拉著它的焦黑腦袋,黑糊的面龐朝向木苒的方向,“你想起我了嗎?在那個很大很深的樹洞裡,當你趴在我懷裡哭泣著你的兄長不再愛你的時候,你也像今天這樣,膽戰心驚,痛苦欲絕。”“不要再說了!”木苒站在福壤身後,她的身體因為激烈的情緒而簌簌顫抖,“閉嘴!閉嘴!閉嘴!”“小姐!”福壤將寬厚的手掌摁在木苒顫抖的肩膀上,“冷靜點,小姐,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木苒突然抬起頭,她的眼眶被憤怒與仇恨灼紅,染出血一般的淚,她從來都是一個冷靜自持的成熟女人,雖然性子爆裂,卻依然是冷豔的焰火,總能在炸開的一瞬間,重歸平靜,“原來這些年你一直躲在這裡!朱厭!我找了你11年!”“你找我?嘻嘻嘻,你找我做什麼呢?總不會是為了與我重修舊好聯絡感情的吧?”朱厭歪斜在脖子上的嘴歪歪扭扭地咧著,“哦,我知道了,你是為了你哥哥來的吧?那個拋棄了你,和別的女人結婚的男人。”“閉嘴!”木苒失控一般嘶聲怒吼,“你不配提他!”“姑姑……”木潸扶著欄杆,從二樓的樓梯上慢慢走下來,她的聲音因隱忍而略略顫抖,“它果然就是我小時候見過的那一隻朱厭吧?他說的你的哥哥,果然是……我爸爸嗎?”朱厭聞聲,將腦袋轉向木潸的方向,他沉吟片刻,聲音陡然尖利起來,好似聽到了世間最荒誕的笑話般撕心裂肺地笑,“她喊你姑姑!哈哈哈!她是他的女兒!哈哈哈哈!我想起來了!難怪我覺得她熟悉!原來她是他的女兒!木苒!你果然還是一樣的傻,你後來到底做了什麼?你竟然把他和她的女兒帶在身邊!我看不到她的臉,你告訴我!她是長得像她爸爸多一些,還是像那個女人多一些!木苒!你告訴我呀!哈哈哈哈!”“閉嘴!”木苒推開福壤,與朱厭,與自己的過去,正式交鋒,“你給我閉嘴!”朱厭戛然收聲。整座宅子陡然沉靜下來,死一般的無聲。“小姑娘……”朱厭衝著木潸,邪惡的嘴角越扯越大,整個面目猙獰得猶如魔物一般,“你想知道你的父母是為何而死的嗎?”木潸震驚地望向木苒。木苒痛苦地閉上眼。朱厭將臉轉回木苒,辨不清五官的恐怖臉上露出嘲諷的笑,“你為什麼,不去問問你的好姑姑呢?”作者有話要說:劇情吧唧一下急轉直下=。=☆、番外二我是木苒(一)番外二我是木苒(一)木苒有一個秘密。誰也不能說的秘密。年少無知的時候,她會躲進樹林深處,在一棵千年古樹溫暖而潮溼的樹洞裡蜷縮而眠,直到天將亮的時候,她會睜開清亮的眼睛,從洞中爬回黑暗的草地上,轉身拍拍身上的枯枝敗葉,沉默不語地朝來時的方向走去。她一再強調自己,那個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即使被苦水浸泡到糜爛腐爛,她也不能說出口,永遠不能。那一年,經歷過溺斃之險的季苒睜開眼睛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一個男人,面貌平凡,五官尋常,氣質質樸,全身上下能引人注意的只有那雙眼,黑到發亮,亮到閃耀。那是季苒第一次見到他,卻一眼便將他烙刻在心裡,直達生命的盡頭。這個男人身後還圍攏了許多其他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她的眼睛卻只能看到他。然後就有人告訴她,她是從上流的山溪順流而下漂到溪邊的草地上的,被外出打獵的男人撈了回來,一路抱回他們居住的村落。季苒這才想起落水的全部過程。她隨她的父母上山學藝,路遇兇獸,父母為救她雙雙葬於兇獸之口,她無路可退,跌入懸崖後落入山下的深潭,漂漂盪蕩,竟然大難不死被衝到潛水區,又被那男人救了回來。那男人找來族中的長老,最後還是鬢角如雪面色黃暗的東系長老認出了她,他對那男人說,這孩子是我們一系的,現在父母雙亡,按照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