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什麼放?”顧元倉卻是不以為然,當初一而再再而三的賒欠雲之錦的貨物,自己也唯恐對方會拒絕,為此特意給兒子去信讓他幫著拿主意,兒子回信只有三個字“儘管賒”。那時候自己就知道,對方定然有求於兒子。
至於說拿了對方東西是不是一定要替他們辦事,就不在顧元倉考慮的範圍之內了。畢竟,能坑就坑能拐就拐本身就是顧元倉做人的原則。
更不要說還有兒子在後面扛著。就不信他們真敢跟自己撕破臉。真到那般境地,可不得讓兒子治死他們。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怎麼想法子從老二那裡摳出錢財來。畢竟,即便欠的賬可以賴著不還,家裡花用也越來越捉襟見肘。顧元倉可不是受得了委屈的人。
“你去見倩兒了沒有?”
鄭倩,可不正是鄭氏的侄女,也是族長顧元峰的兒媳婦。
“我已經按你說的把訊息放了出去,至於倩兒那裡,你放心,”鄭氏點頭,剛要說什麼,門卻被從外面推開,幾人瞧去,可不正是神情羞惱的鄭倩?
只鄭倩的神情明顯有些難看,瞧見鄭氏,更是有些氣急敗壞:
“姑姑,是你跟人說我要狀告那一家的?”
幫著勸說公婆袖手旁觀也就罷了,姑父一家的意思竟是非要把自己拉進這個漩渦裡——自己再怎麼說也是顧家宗婦,告狀的話一傳出去,先就把公公給氣了個半死。
“哎呀,你這是氣什麼呢。”沒想到侄女兒這麼快就跑來興師問罪,鄭氏也有些尷尬,“我這不也就是說說嘛……”
倒是顧元倉依舊沉得住氣,瞥了一眼鄭倩:
“若是顧元山不願拿錢,侄女兒怕是還真得去告——不過倩兒你放心,說不好等不到咱們告,顧元山就會把財產拱手相讓。”
自己可不就是從兒子口中知道了那監察御史周治中已經巡行到雲坪,才敢如此作為?
別說兒子已是官身,便是一個周治中,也得把顧元山給嚇死。
卻不妨鄭倩聽了勃然大怒:
“姑姑,姑丈,你們想要顧元山的錢財,是你們的事,若然再想著把我牽連進去,休怪我翻臉……”
“你這是什麼話?”顧元倉頓時很是不悅,“別忘了當初我們是如何幫你的。再說了,上一次他家奉上的錢財,你拿去的還算少嗎!”
當初顧慶雲的兩個侍妾之所以先後小產,可不正是自己三人合謀?又把罪名加諸龔氏身上,出了一口惡氣不說,還轉手落了一大筆銀兩。
明顯聽出了顧元倉話裡的威脅之意,鄭倩的臉一下煞白——欺壓同族,貪佔別家錢財也就罷了,害死兩個侍妾肚裡的孩兒這樣的事卻是萬不敢讓盼孩子都快盼瘋了的公婆知道的——
沒瞧見龔氏只是沾上點兒邊,就被整的生不如死,要真說其實一切都是自己所為……
想到可能會有的後果,鄭倩止不住打了個哆嗦。
看鄭倩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顧元倉滿意的一笑,給鄭氏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上前哄哄,不妨外面又一陣腳步聲,連帶的一個兇惡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顧元倉,在不在?”
第8章 掃地出門
“誰呀?”雲坪鎮多是顧姓人家,其中又數顧元倉一家最是沒人敢招惹。今兒倒好,先是被個女孩子給當眾羞辱,然後又被債主堵上門來,這會兒聽見有人在外面高聲大氣的吆喝,長子顧承禮的火一下就冒了出來,一把拉開門,“嚎喪呢——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後面的聲音明顯有些尖利。
顧元倉心裡“咯噔”一下,忙探身望外瞧,可不正是那幫討債的,不知為何,竟是又去而復返。
突然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忙要吩咐大兒子關門,卻哪裡還來得及?對方側身就擠了進來,屋裡黑壓壓的頓時站滿了人——
除了方才領頭要賬的雲之錦的管事周鳴之外,竟又多了好幾個彪形大漢,一看就是來者不善的樣子。
“不就是幾兩銀子嗎,周管事何必如此小題大做,莫非是擔心顧某人還不起?”事到臨頭,顧元倉反倒鎮定下來,這裡可是雲坪自己的地盤,更不要說還有兒子顧承善在背後撐著。雖然想不通周鳴怎麼會去而復返,倒也不是太擔心。
“幾兩銀子?”周鳴冷笑一聲,“顧掌櫃果然是個爽快人,既如此,就讓人把銀子拿來吧——我瞧瞧,共計四千二百八十二兩,我們掌櫃的有好生之德,吩咐我們那二兩零頭就不要了,顧掌櫃只要還上四千二百八十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