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嬰早窺伏在側,搶上前去,將眾軍擊昏。他前一陣大開殺戒,不願再隨意殺人,況且身著清涼境的綠羅長袍,遮住半張臉,料這些冥軍在夜間也記不得像貌。他一手將那女子提上肩頭,御劍向域腳營飛回,直入客棧帳中。
梅真兒正在帳中惴惴不安,見九嬰進帳,一臉喜色迎上前去,卻又看見他肩上扛著一人,忙幫那女子放在地席上。九嬰關心那女軍探安危,只顧把脈觀色,頭也不回地對梅真兒道:“取點水來。”
半晌卻沒見梅真兒挪動,九嬰抬頭問道:“真兒,怎麼了?”
梅真兒嘟著嘴,道:“大半夜地去偷個姑娘進來,還要我倒水。我不幹!你快把這姑娘送回去。”
九嬰急道:“你說什麼呢你?這是我剛剛救出來的梵原軍探,被維絕的音攻震傷了。”梅真兒“噢”了一聲,跑去拿了水袋,幫著喂入那女子口中,口中道:“九哥,不好意思,我聽說有一種壞人叫採花賊的,就是這樣空手出去,再帶個美女回來。”
九嬰為之氣結,不再理她,他剛才把了下那女子的脈象,卻似沒有什麼內傷,心中對維絕的凝音攻擊大奇。其實這種音攻,並不能如罡氣一般直接傷人,而是以音波震耳,由耳及腦,使被攻擊者暫時頭昏,失去平衡。
那女子被音攻擊得昏昏沉沉,又被九嬰胡亂扛在肩上疾飛,噁心欲嘔,躲在地上後才好了些,又喝了幾口水,終於敢睜開眼來,問道:“多謝你了,恩人怎麼稱呼?”
九嬰直接對她亮出戒指,道:“九嬰。”
梅真兒在邊上嗔道:“人家一問你就說,你是好久才告訴我的。”
那女子還有些頭暈,無力轉動,聽得帳中還有人,問道:“這位姑娘是誰?”
九嬰道:“不礙事,自己人。”
梅真兒存心找茬,又道:“礙事?礙九哥的事了啊?那我出去好了。”
九嬰皺眉道:“真兒,莫鬧!”轉對那女子道:“姑娘怎麼稱呼?”梅真兒賭氣出屋去了。
那女子低聲道:“屬下是馮儀兒。”她不清楚梅真兒身份,是以多少有些顧忌,九嬰的戒指圖樣一現,她便認出身份,梵軍在她來北冥前告知所有百士長以上,持戒人為神使級軍探。普通軍探等同於軍中百士長,因此以下屬之禮相見。
馮儀兒躲了一陣,終於不再頭暈,支起半個身子靠在枕上。九嬰向她詢問了前因後果,她斷斷續續地說了起來。梅真兒見九嬰斥她,本賭氣跑出帳去,終是不放心,又繞了回來,也坐在九嬰身邊,聽馮儀兒敘說。
馮儀兒的這組軍探共有六人,每半月在固定的地點碰頭一次,以交流情報。前幾日,他們又碰了頭,都不約而同得到一個訊息,那就是海皇靈珠並未丟失,現存在大魔將維絕的營中。
他們身負使命,雖知從敵營內竊珠幾乎是不可能的,但還是隻差了一人回梵原報信,另外五人都向域腳營進發。誰知剛潛入營中便被發現,只有她一人脫身。今夜她再次摸入營中,想救出同伴,卻發現其中三人已拷打至死,極悲之下,不小心露了形跡,隨後便被維絕凝音所傷。
九嬰嘆氣道:“若你們是四人被俘,那應該是都死了。”便將馮儀兒逃去後,帳中情形說了一下。
馮儀兒半晌無語,她與這些戰友情同兄妹,現在隔世悲思,自不會好受。良久,她回覆常態,抬頭問九嬰道:“九神使,你可有什麼進展?”
九嬰搖搖頭,緊鎖雙眉,道:“我覺得此次靈珠之事有些蹊巧。”馮儀兒驚問其故。九嬰便將心中所想分列敘說。
以他的判斷,海皇靈珠在北冥人手中得而復失,又失而復得,這兩個訊息中,極有可能有一個有誤。
首先,假設第一個訊息“海皇靈珠不翼而飛”準確無誤。那麼,這第二個訊息“靈珠存放在維絕營中”就很可能是假的。靈珠失而復得,北冥人一定會加倍看護,最有可能就是存於雪域的玉西真王帳,以雪域靈氣蓄存。那維絕的功力,九嬰也領教過,雖然精奇,但鑑於“戰神境的梵原高手已入北冥”的誤判,北冥人將靈珠存在大魔將營中還是過於託大了。
之後,再設定第一個訊息原本就是假的。那麼,這裡面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用來騙梵軍的,但這樣地大動干戈地製造騙局,不會只是為了誘捕幾個軍探,所以九嬰將這種可能立馬排除;第二種可能,這局是為清涼境設的。那麼,除非北冥想將海皇靈珠據為已有,而不是如梵軍所判斷的那樣,拿去示好清涼境。
將其中的一些可能一一排除,九嬰得出了最後結論:這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