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境初期修為,終於抵住了這一陣氣波。當他轉過頭來,潑律才已被擊倒在玉西真身邊,血跡滿身。
玉西真受傷不輕,已無法起身,她側頭看著潑律才,問道:“你還行嗎?”
潑律才的臉已被血水覆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我經脈斷了!老潑……這次恐怕是不行了……”畢亥也已撲到二人身邊。
玉西真明白經脈盡斷是什麼意思,悲然道:“律才,都是我害了你!”
她看著潑律才,心中萬念俱灰:“若沒有當初的入冥建國,律才仍是一個逍遙的遊俠。若不是我擾動了北冥的清靜,以他的心性,修為早已提升,也不至於傷在這一擊之下。若不是我發動了戰爭,上天何以會派靈獸血噬眾生?一切,都是我的錯。”
潑律才的口中鮮血狂湧,硬撐著道:“你……答應我一件事……”
玉西真“嗯”了一聲,眼眶已被血水與淚水填滿。
只聽得潑律才道:“不要……不要讓人……欺負我的人……”
“律才!……我答應你。”玉西真眼中血淚盈滿,潑律才的聲音隨著也漸漸模糊。表面頑劣的潑律才,在臨死之前,想著的還是數十萬土著。他血管裡,本就流著北冥大漠的熱血!
“我不會讓人欺負土著!潑律才,你要挺住!”畢亥奮力吼道,彷彿能從聲音中給潑律才力量。
※ ※ ※
狻猊在爆出氣波之後,剩下的三隻眼睛變得通紅,即使是鮮血也不能使它將目光移開。
它盯著的,是毀去它一隻眼睛的九嬰。
九嬰的眼角餘光,已經瞥到玉西真等人被罩在血光之中。“這畜生盯著我,總比盯著別人好。”
他心念電閃,撥轉黑風,持劍對狻猊吼道:“來吧!你這兇獸!”
天問早已遠避,畢亥提起玉西真和潑律才向高臺疾飛,野羅二人的角龍反向九嬰飛來。
九嬰駕黑風向西而逃,對空中叫道:“我把它引走,你們快去通報火、摩二位長老!”狻猊已向黑風追了上去。一人二獸,向不死林的方向疾奔,帶起滾滾沙塵。
“九嬰!”野凌和羅藍兒哪聽得進去,仍是駕龍直追。
天問喝道:“冷靜些!”身旁一道黑影掠過,馮儀兒也已驅龍追了上去。
他呆得一呆,畢亥已自高臺上御劍而來,冷冷道:“你回梵原覆命去吧!”轉而盯著九嬰和狻猊遠去的方向,咬牙道:“我要把這畜生吸元挫骨!”
天問看著畢亥遠去的身影,心中已閃過百十個念頭。
“這是進攻北冥的好機會!但吞併北冥,是否是明智的選擇?”天問很快推算到吞併北冥的種種後果,這與他的目標並不一致,因此當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九嬰確是一個不凡之人,總是會有出乎意料的表現。也許……他能殺死狻猊?”
畢亥那句“吸元挫骨”的話,對他具有極大的吸引力。
狻猊與海皇同是靈獸,光就一個海皇的部分靈元,便可以使清涼殿保持修真界中的泰斗地位。
“若是能得到狻猊靈元,那會是怎樣?”天問自言自語,“在修真的世界中,還有什麼比修為更有誘惑力呢?……以角龍的速度,即使得不到真元,逃回桑河堡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
※ ※ ※
九嬰的傷,遠比他自己想象得要重。如果沒有合體的甲冑,心肺恐怕早已震傷。
他伏在黑風背上,任憑黑風在大漠上四蹄翻飛,自行直線行進。
後面,是緊隨不捨的狻猊,暴怒的靈獸,速度竟比角龍和普通風獸都快!
幸好,黑風不是一匹普通的風獸。
“也只有黑風能將狻猊甩開一段。不知道老潑和西真他們怎麼樣了!”他的意識已開始模糊,只能強撐著不從獸背上翻下來。
只要九嬰昏睡過去,他就會成為狻猊的美餐,連最後一滴血都會被舔進那個猙獰的巨口。
黑風已經開始大喘粗氣,連續一晝的狂奔,再神駿的風獸也要支援不住。而狻猊的體力,似乎永無窮盡,間或還會傳來“嘎嘎”的怪笑。
伏在獸背上的九嬰,只能看到沙地在眼前快速飛向身後,不知何時,眼前已出現了綠草。——他們已經到了不死林的邊緣草場。
森林便在眼前,黑風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狻猊離他們只有二百丈了。角龍已看不見蹤跡。
九嬰心頭湧起一個很不好的感覺,摩伽妙的話突然從模糊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