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靜謐的深沉。
四月的夜晚雖然有些冷,但尚在人類能接受的程度,所以,日軍很多都直接找一個地方,地上鋪一些乾草,蓋上一件毯子就睡了。
“走!”曹興楊掏出胸口口袋裡的懷錶看了一眼,時間不多了,他們現在的位置距離日軍炮兵陣地挺近的。
所以,必須再拉開一下距離,免得到時候被自己的炮彈給炸了。
貓著腰,低著腦袋,一個緊跟一個,除了腳步聲,聽不到半點兒其他的聲響。
十分鐘後。
小分隊到達目的地。
“你們幾個,保護好電臺,這是我們跟旅部聯絡的唯一工具,千萬不能有失。”曹興楊鄭重的交代一聲。
“明白,營座您就放心了。”
“大家找地方隱蔽,儘量找一些遮擋物,天這麼黑,鬼知道炮營那幫傢伙打的準不準。”曹興楊命令道。
屠滿剛要轉身,就被曹興楊給摁住了肩膀:“你,必須時刻跟著我。”
“我說,曹黑臉,人有三急,難不成我拉屎撒尿也要跟著你?”屠滿急眼了。
“馬上就要出擊了,我不管你有哪三急,打完再拉!”曹興楊豈能不知道這小子的鬼心眼,他不會上當的。
“你,你這人真是蠻狠不講道理到了極點,我要找旅座告你去!”屠滿眼看自己的小心思被識破了,惱羞道。
“隨便你。”曹興楊嘿嘿一笑,一副‘我無所謂’的表情。
“算你狠!”屠滿悻悻的一屁.股坐下。
“再忍幾分鐘,到時候,有你過癮的機會,小鬼子的炮兵部隊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曹興楊道。
“再好,我們也帶不走。”
“那炮隊鏡,還有日軍的通訊密碼,軍用地圖,電臺,這些總能帶走吧?”曹興楊嘿嘿一笑道。
“希望別給炮兵這幫傢伙給炸沒了。”
“不會的,特意囑咐了,鬼子炮兵指揮部的位置,他們會留意的。”
“那炮彈又不長眼睛?”
“那就只能看咱麼運氣了!”曹興楊嘿嘿一笑。
“曹黑臉,咱們斷了鬼子炮兵陣地,下一步往哪兒撤?”屠滿問道,作為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不能顧頭不顧腚,打勝仗固然要緊,可也要顧及弟兄們的身家性命。
“我以為你憋在心裡不會問的。”
“少來,我是怕給你曹黑臉賣了。”屠滿不滿的瞪眼道。
“這兒,蘭陵鎮!”曹興楊命地圖兵攤開地圖,手指在蘭陵鎮的位置輕輕一點道,“蘭陵鎮地處臨臺公路交通要衝,我們要防止臨沂方面的日軍滲透和馳援瀨谷支隊,必須在蘭陵擋住他們的去路。”
“就咱們這些人?”
“就咱們,如果真是日軍大部隊過來,你以為上面會坐視不管,自然會派部隊增援的,我們不過是打前站的。”曹興楊笑著把地圖收了起來道。
“你說的有些道理。”
“放心吧,我們不會駐紮在蘭陵鎮的,我們會在那附近活動,明白嗎?”
“明白了,要不說,你是曹黑臉,我老屠是一張白臉呢!”
“你還小白臉……”曹興楊一臉的嫌棄道。
“切,我先喝一口!”
“人屠,你找死呀,誰讓你帶酒的?”看到屠滿擰開一個精緻的酒壺,曹興楊急忙劈手奪了過來,“你不知道喝酒會反應遲鈍嗎?”
“你這人,急什麼,聞聞,是不是酒?”屠滿笑嘻嘻的道。
“我去,這是醋呀……”曹興楊半信半疑的把鼻子伸了過去,一股刺鼻的酸味直衝腦門,差點兒讓他反胃。
“我知道有禁酒令,可我打仗之前總喜歡來點兒,酒不能喝,我就找炊事班長整了一瓶醋,這是老字號的喲,喝一口,那叫一個酸爽。”屠滿見把曹興楊坑了一把,心滿意足得意的笑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曹興楊對醋不感冒,他平常也是不吃醋的。
“這可不怪我,你自己搶過去的。”屠滿接過來,喝了一口,砸吧一下嘴,陶醉的道。
曹興楊為之氣結,攤上這麼一個搭檔,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時間差不多了,收起你的醋瓶子吧。”曹興楊沒好氣的說道。
新38旅炮兵陣地。
十二門山炮和八門野炮,黑通通的炮口面朝劉家湖方向,諸元已經設定,炮彈也全部上膛,就等著開炮的命令。
“時間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