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看見了,現在生在臉上,儘管朝著別人看。別人臉上的一切,統統看得仔仔細細,但是自己臉上如何,面目如何,倘使不用鏡子來照,一生一世決不會認識自己的。現在汝兩人所犯的弊病,就是這個普通的弊玻朕今先問實沈,何以知道閼伯的不是比汝多,多少兩字,是從什麼地方比較出來的?”
又問閼伯:“何以汝的不是是實沈逼成的?汝果然極親極愛的待實沈,還會被他逼出不是來嗎?兄弟親愛之道,朕從前幾番勸汝等之信上,早己說得詳盡無遺了。現在再和汝等說,一個人在世做人,不要說是個弟兄,就使是常人相待,亦不可專說自己一定不錯,別人一定是錯的。要知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既然有過,那麼應該把自己的過先除去了再說,不應該將自己的過先原諒起來、掩飾起來,把別人的過牢記起來、責備起來,那麼就相爭不已了。古人說得好:‘責己要重以周,責人要輕以約。’又說:‘躬自厚而薄責於人。’汝等想想,果然人人能夠如此,何至於有爭鬧之事呢?就使說自問一無過失,都是別人的不是,一次自反,兩次自反之後,他的待我,仍舊橫暴不改,那麼亦有方法可以排遣的。古人說:‘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果能犯而不校,豈不是君子的行為嗎?何以一定要爭鬥呢?至於弟兄,是個骨肉之親,那更不然。做阿弟的,總應該存一個敬兄之心,即使阿兄有薄待我的地方,我亦不應該計較。做阿兄的,總應該有一個愛弟之心,就使阿弟有失禮於我的地方,亦應該加之以矜諒。
古人說:‘父雖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君雖不仁,臣不可以不忠。’做人的方法,就在於此。第一總須各盡其道,不能說兄既不友,弟就可以不必恭;弟既不恭,兄就可以不必友。這種是交易的行為,市井刻薄的態度,萬萬不可以沾染的。仁人之於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矣。這幾句書,想來汝等均己讀過,何以竟不記得呢?還有一層,弟兄是父母形氣之所分,如手如足,不比妻子,不比朋友及其他等的人,是用人力結合攏來的。夫妻死了,可以另娶另嫁,朋友死了,可以另交,去了一個。又有一個,至於同胞兄弟,無論費了多少代價,是買不到的。汝等看得如此不鄭重,豈不可怪!兄弟同居在一處,意見偶然衝突,是不能免的,但是應該互相原諒,譬如左手偶然誤打了右手一下,是否右手一定要回打它一下嗎?右腳偶然踢了左腳一下,是否左腳一定要回踢它一下嗎?
何以兄弟之間,竟要如此計較起來呢?”
說著,便問閼伯道:“汝現在有几子?”閼伯道:“臣有兩子一女。”又問實沈道:“汝有几子?”實沈道:“臣有兩子。”帝堯道:“是了,汝等現在都有子女,而且不止一個。
假使汝等的子女,亦和汝等一樣,終日相爭相打,甚而至於性命相拼,汝等做父母的,心裡還是快活呢,還是憂愁呢?古人說,‘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耽。’這幾句書,汝等讀過嗎?汝等的子女爭鬧不休,汝等倘還以為快慰,天下必無此理,假使以為憂愁,那麼汝等何不替皇考想一想呢?汝等此種情形,皇考在天之靈,還是快慰,還是憂愁,汝等且說說看。所以兄弟相爭,非但不友不恭,抑且不孝,汝等知道嗎?”說到此處,不覺悽然下淚。闊伯、實沈聽了帝堯這番勸告,又見了這種懇摯的態度,不覺為至誠所感,都有感悟的樣子,低了頭默默無言。
帝堯一面拭淚,一面又說道:“朕今日為汝等解和,汝等須依朕言,以後切不可再鬧了。要知道兄弟至親,有什麼海大的冤仇解不開,忘不了呢?”說著,就向實沈道:“汝先立起來,向兄長行禮道歉。”接著又向閼伯道:“汝亦立起來,向阿弟還禮道歉。”兩人聽了帝堯的命令,不知不覺都站起來,相向行禮。不知道他們究竟是真心,還是勉強,但覺得兩人臉上,都有愧色罷了。行過禮之後,帝堯又道:“以往之事,從此不許再提了。閼伯家在何處?朕想到汝家一轉,汝可前行,朕和實沈同來。”閼伯答應先走,這裡帝堯、大司農和實沈隨後偕往,其餘人員暫留在行幄中不動。
且說帝堯等到了閼伯家,閼伯妻子也出來相見,忽見實沈也在這裡,不覺臉上露出驚疑之色,便是實沈亦有點不安之意,但卻不能說什麼。過了片時,閼伯弄了些食物來,請帝堯等吃過之後,帝堯又向實沈道:“汝家在哪裡?朕要到汝家去了,汝可先行。”於是帝堯、大司農同閼伯一齊到實沈家裡,一切情形,與閼伯家相似,不必細說。
看看天色將晚,帝堯回到行幄,閼伯實沈二人親自送到,並齊聲說道:“明日臣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