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安靜下來,劉公公似乎是在想著該怎麼開口才能不惹怒遠山,嚥了口口水才試探著說:“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她們給出的主意,不對陸二姑娘用大刑,但是也不能讓陸二姑娘好過。具體,具體其實就是不讓陸二姑娘睡覺,就是不管當天提審了陸二姑娘多少遍,只要陸二姑娘準備入睡了,便要立即想辦法弄醒她!”
遠山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他孃的,這還算是沒有用刑嗎?!他自己就是錦衣衛出身,當然知道有些人不適合用刑但是又必須要審訊的時候該用什麼比用刑還有效果的法子,其中之一就是不讓人睡覺。
只要是人,就得睡覺,不吃飯幾天不會死,但是你若是連續幾天不睡覺試試?哪怕是僥倖沒死,那也是生不如死了!怪不得,怪不得這次見到陸二姑娘,覺得陸二姑娘瘦脫了相,原來如此!
他哼了一聲,不帶什麼情緒的催促:“接著說啊,怎麼還不說了?”
劉公公舔了舔嘴唇,試探著觀察著遠山的臉色,見遠山的面色不善,自己心裡先就劇烈的咯噔了一下,但是他能夠爬到高位,當然也很明白自己的斤兩跟處境,遲疑片刻之後就繼續說了下去:“這樣反反覆覆的持續了幾天時間,陸二姑娘便開始病了,但是就算是這個時候,也不能讓陸二姑娘睡一個安穩覺,最多讓她眯上半個時辰,便弄出聲響,或是不注意倒了冷水在她身上,這樣把她給驚醒”
這比嚴刑拷打還要可惡!但凡是身體弱一些的,真的撐不過幾天就沒命了。
遠山氣的簡直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人。
這些人當真是可惡至極,遠山已經有些忍耐不住脾氣了,但是也只是動了動舌頭,又擠出一個笑意來:“接著說吧。”
“她們就是讓我這麼幹,反正,反正就要讓陸二姑娘能夠神志不清,然後,然後讓陸二姑娘”劉公公恨得要死:“這幫兔崽子沒有一個好人,全都奸詐狡猾,不懷好意!若不是因為這樣,也不至於鬧到這樣的下場!”
他說到後來,已經忍不住罵人了。
鍾公公的面色灰敗,顯然是已經知道大勢已去。
劉公公看著他就沒好氣,恨不得咬他一口才罷休。
遠山則看著劉公公:“沒了,就這些?”
他的語氣顯然是不怎麼滿意,劉公公的心肝兒都頓時顫了顫,急忙扯了扯嘴角:“還有,還有,遠山大人,其實我已經猜到了他們是在什麼地方動的手腳了。”
說了這麼久的廢話,總算是有一句有用的了。
但是審案就是這樣,為了套取到你需要的資訊,有些話就是要翻來覆去的問,翻來覆去的聽,他嗯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怎麼說?”
“我那個小崽子。”劉公公提起這個,頓了片刻才繼續說:“他這個人吧,沒什麼別的出彩的地方,但是有一樣,就是他特別會調香,對任何的香味都十分的敏感,什麼香味,只要他聞過一遍,就能回去弄出來。有一陣,他來找我,想要我給他去內務府要幾盒香料,那些香料都是十分珍貴的,我雖然有些門路,但是要這些東西卻還是很費勁,就把他給罵了一頓。”
遠山明白劉公公的意思。
也是,一個小太監,卻需要那麼多名貴的主子們才能用到的香料,他要幹什麼?他又最擅長調香。
遠山的右眼皮猛地跳了跳,已經猜到了問題出在哪裡了。
果然,劉公公就深吸了口氣:“我懷疑,他是在調製要給太后娘娘用的香,不然的話,他一個小太監,又不能直接的接觸到太后娘娘,是怎麼都沒機會下手的”
遠山朝鐘公公看過去,=就見鍾公公背朝著自己,他忽然意識到什麼,猛地上前幾步,就見鍾公公嘴角滲出血絲,他立即便捏住了鍾公公的嘴巴,強行卸了他的下巴。
鍾公公竟然想咬舌自盡。
不過幸虧遠山發現的及時,所以他並沒有能夠把舌頭咬斷。
遠山冷笑著踢了他一腳,也不再管他,只是讓劉公公在供詞上頭簽字畫押,然後才出去找到了崔明樓,將供詞給了崔明樓看。
崔明樓冷冷接在手裡瞥了一眼,便挑眉讓太醫們去查崔太后用的香。
崔太后素來喜歡的是百合香片,但是有一陣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她一用百合香片就容易頭疼,所以後來她這宮裡便開始改了茉莉香。
這茉莉香片,太醫們查驗了一遍,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崔明樓頓時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問題就是出在相片